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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前,宋越婠借口要先更衣,使了个眼色让父亲拖住江之深。
宋御史只当她女儿家心思,要去梳妆打扮一番才能同心上人对桌而食,挤眉弄眼作出了然状。
温雅的江侍郎假装不知父女二人的种种异样,沉浸在黑白棋局里。宋越婠趁此时机偷偷看了一眼江之深送来的礼物……
“呼!还好!”她委实松了一口气。
是一支汉白玉雕刻的发钗,虽然质地优良,做工也是十分精致,但在这京城算不上什么贵重。想来是他对明日斋一事还耿耿自责,宋越婠便大度地收下了此物,以慰他心。
自从当上了礼部郎中,她已经好久没有休沐,本以为陛下让她不必早朝自可以睡懒觉,却不想天不亮姜国公主就派人请她过去。为了行事方便,她便着了小厮的便装。
这会儿看到闺房里挂着的新衣,她才想起来自己的生辰马上就到了。每年生辰爹爹都会给她裁几身新衣裳,她心中一暖,换上了纯白若素的百合莹波裙,配上江之深送来的白玉钗正好。
美人倩目兮……宋越婠对镜孤芳自赏道:“我果然长得倾国倾城!”
宋御史相貌平平无奇,宋越婠却生得如此美艳,想必她娘是个大美人吧?奇怪,她从小到大她爹从来不让她提娘亲,难道她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父女的事?
管他呢!不提也罢,生恩不如养恩,有爹疼爱她便足矣。
她再三打量头上的新钗,衬得自己出尘脱俗。她以为区区白玉钗恐就几十两银子,殊不知钗不值钱,那工艺却价值千金,这支钗可是江之深费心雕刻……比那无价珍宝还要贵重万分。
“婠婠来了,”宋御史正苦思冥想怎么破了对方棋局,就见宋越婠突然艳光十射地出现,他眼前一亮,欢快道:“来人,传膳!”
太好了!他原本必输无疑的,现在不用再弈了,保住老头子几分颜面。宋御史笑得老奸巨猾,江之深始终儒雅含笑。
他转过脸,刚想开口……倏地怔住!
似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他同宋越婠虽做了数月同僚,却是第一次见她着女装。她娥眉淡扫,红唇潋滟,肌肤胜冬日皑皑白雪,水眸却如夏夜冰清玉湖。
一身白裙宛如皓月,让天地星辉不敢与她争艳!
最美的是她发上的白玉钗……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真有画龙点睛之妙处。她将它戴上,莫非是一种暗示?江之深很难不想入非非……
宋越婠见江之深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里怪怪的:莫非他被我的美貌震慑了?不是吧?相识这么久,他不可能今日才知我长得好看才是!
“江侍郎,下官身上可有不妥?”
闻言,江之深心下悸动,又不敢坦诚相告,怕唐突佳人。只好假意打量她的发髻,言不由衷道:“钗好像……歪了!”
哈?宋越婠尴尬地摸了摸,果然有点不对劲。没有丫鬟帮忙她自己总不得窍门,她捣鼓半晌越插越乱。
于是江之深神色自若地走上前,轻轻抽出那滑溜溜的白玉钗,选了个极佳的位置缓缓并入。
“好了。”他说。
“哦、哦。”宋越婠有些不自在,他方才隔得太近了,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鼻而来,让她面红耳赤。其实她还是更喜欢辛佚傥那若有若无的薄荷香味儿,让她着迷,而非逃离。
一旁眉开眼笑的宋御史见他二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越发坚定起不日就上江府提亲的决心。
再几日,婠婠可就二十岁了。以前有人上门提亲,她通通拒绝,若非陛下上次赐婚搞出的乌龙,他不知这女儿要多晚才肯开窍?
江之深拜别后,宋越婠扶着醉醺醺的宋御史往家门走,宋御史心里舒坦极了,之前探得宋越婠的心思,今天又确定了江之深的情意,这门亲事,希望大大的。
“婠婠,爹就知道你喜欢江侍郎……”
她以前对江之深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好感,不过江之深始终待她礼多于情,后来她喜欢上梓台,又对太子产生好感,对江之深这点儿小情愫便无疾而终了。
只是这些,不足为爹爹道也。
要让她爹知道她觊觎太子殿下,不知他会作何感想?是觉得她上进呢?还是怕被她连累呢?
“爹您又在胡乱。”
“老夫才没胡说!”
醉酒的宋御史脾气大着呢,他狠狠推了宋越婠一把,害得她踉跄了好几步。江之深去而复返,正巧撞见这一幕,正要上前帮宋越婠把酒醉之人扶回寝室,却听那醉鬼大声质问。
“婠婠你自个儿说,上次爹问你时是不是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江侍郎的?”
父亲正在醉头上,宋越婠不敢顶嘴,况且他爹说的也是实话,于是讨好地点点头。
“是,这话女儿的确说过。好了,婠婠扶您回房去,小心被左邻右舍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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