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西蒙惊骇(2 / 2)
金盛文竟然在他身上看到自己老师的影子——那一丝宗师风范,怎么那么相似?
宗师?金盛文大骇!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金盛文的师傅,是闲城制瓷大匠曹友谟,康津高立青瓷博物馆馆长,闲城复古青白瓷第一人,也是闲城制瓷宗师级人物。
此人与金盛文祖父关系莫逆。
1973年,曹友谟在金家的赞助下,主持发掘全罗南道的康津沙堂里高立王朝时代(与宋朝同一时期)旧窑址的发掘整理工作,历时四年,整理旧窑址二百多处,发现高立王朝时代青白瓷完整器两百七十多件,碎瓷片六十九吨
。
曹友谟在大弟子李龙熙(高立青瓷制瓷大师)的协助下,最终破解高立时代青白瓷的秘密,并重新恢复高立瓷器传统技艺双璧——象嵌与翡色的制作技法。
闲城政府在发掘旧址旁,建设康津高立青瓷博物馆,曹友谟担任馆长十年,一直到1987年他七十周岁才退休,继任者为他的二弟子郑良谟。
金盛文十多岁就开始接触家族窑口,但他最先学习的却是欧陆骨瓷,一直到二十四岁,祖父带他回去参加曹友谟的七十大寿,心智成熟之后的金盛文,终于读懂高立青白瓷的淡雅之美,随即,拜大师曹友谟为师傅。
大学毕业后,金盛文聘任师傅曹友谟为技术总顾问,以高立青白瓷和仿欧陆骨瓷为主,创立欧麦陶瓷品牌。
金盛文见过无数次师傅曹友谟出手制瓷,其静心、静意的风范,与威尔斯现在的表现如出一辙。
他也曾经问过师傅,是不是已经进入宗师之境,可师傅的回答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感慨了一句“圆润之境何其难!”
正因为这句话,他估测,师傅还没有真正的踏足宗师之境,但已经不远了。现在,竟然在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李承身上看到一丝宗师之意,他如何不惊讶?
金盛文压下心中的疑惑,目光重回威尔斯李的身上。
心中带着疑问,他看得很仔细,很快就发现威尔斯与谭耀东的不同。
谭耀东与威尔斯俩人坐在转盘机前面,姿势都很潇洒。
谭耀东身体倾斜,双手扶着泥坯,神色庄重认真,注意力非常集中,似乎丝毫不受旁观者众多的影响,一心一意专注于泥坯塑形。
威尔斯李同样低头,但腰部笔直,眼神似乎有焦点但偏偏又看不到重心,两只手掌来回交错,
举止从容……
对,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从容。
从威尔斯的姿势、动作来看,就要比谭耀东多了一份自信与从容。
就是这份自信,让他的动作变得非常圆融,泥坯在他的手中,似乎在跳跃,在欢歌……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在师傅的身上也曾经感受过!
这小子真的摸到宗师之境的边缘了?
威尔斯这边拉坯塑形的是笔洗,速度很快,也就自己一愣神的功夫吧,他已经完成基本瓷坯的塑形——圈足直壁洗,这是规范的汝窑笔洗制式。
制式的东西,看起来变化不多,可它还有个同名词:标准器。
标准器想要出彩,很难很难!
威尔斯没有在造型方面花费心思去琢磨以巧取胜,他这是信心十足?
另一边,谭耀东拉坯塑形也已经能看出端倪,是水盛,呃,也就是水丞。
水丞被誉为“文房第五器”,是置于书案上的贮水器,多用于贮砚水,也就是给砚台加水的器物。带嘴的为“水注”,不带嘴的为“水丞”,多为圆形水盂,带舀水勺。
笔洗得其神韵者,需沿薄壁厚底肥;水丞得其精髓者,需小巧雅致脱俗。
两者都还在转盘机上,只是粗坯,金盛文暂时还无法判断两者孰优孰劣。
现在是制瓷比试,没那么多时间,等候泥坯自然风干,两人都采用电吹风催干——便于下一步利坯。
利坯就是初修泥坯,用刮刀去厚壁,剖圈足和器底。利坯之后的泥坯,才算瓷胎粗坯;还要精修一遍,谓之精坯;精坯已经接近塑形橡皮泥,此时才可以上刻,也就是刻花或者印花。印上基本图案之后,才送入烘房彻底干透;在干瓷坯上,可以绘彩上釉。
两人想要在天黑之前完成三件作品进窑的准备工作,嘿嘿,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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