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此心安处是吾乡(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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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医院的走廊很安静,三两个等待结果的家属焦急的走来走去,脚步声杂乱的让人心烦,我能清晰地听到a姐的心跳,她的呼吸声很弱,专注的听着手术室里的动静,尽管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时间在这里总是无限漫长,那些想长生不老的人,到这里呆上十分钟,估计他再也不想长生了。

“会没事的,别担心。”我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信心,也给自己一点信心,好让住在心里的诸神显灵。

a姐没有回应,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尽管她和我一样,在心里无数次地做着不切实际的祈祷,她还是清楚的明白我是在安慰她。

无关欺骗,人总习惯在某些情况下麻痹自己,好让一切看起来都不那么残忍。

我听到手术室门打开的声音,几乎和a姐同时站了起来,才发现是另一个手术室,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她看上去有些发胖,背一个有些破烂的双肩包,应该还在读中学。

她走出手术室,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本来稀松平常,毕竟这世界上的人们,各有各的山要翻、水要涉。但我惊讶的是,她是一个人。

对,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家人陪伴,也没有好友和同学,一个人上的手术台,结束了就自己走下手术台,回到学校去。

“一个人来做手术?这心理素质得多强大才能做到……”我喃喃自语。

“说不定她是个孤儿,不然家里人怎么会不来,哪个父母能这么狠心。”a姐喃喃的说。

“也是,做手术都不管孩子的父母,那得多不靠谱?”我们缓缓坐回凳子。

“这还不如当个孤儿呢,离婚了就没人愿意管孩子,当得什么父母,这有些人啊,真的不配为人父母!没责任心你生什么孩子,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医生拿着病例边走边说,从我们眼前走过去了。

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医生对她的情况很熟悉。

医生像是在自言自语,咒骂这个世界的不公。我确信他是在和我们讲话,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提醒还没泯灭良知的人珍惜生活,a姐握紧我的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也是我恐惧的东西。

是的,太多的孩子成了父母婚姻破裂时的牺牲品,人们高呼着平等和自由,将性别分成阵营,以对抗来掩饰自己的失败,宣泄愤怒。爱从此分成两半,孩子要么生活在双方的拉扯中,要么生活在彼此推诿的夹缝里,永不安宁。

我们的感情还没有出现裂痕,可我们彼此都害怕。女儿的病就像一颗炸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炸,我们这些拼命想把炸弹拆除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炸得体无完肤。

接近十二点半,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略显疲惫的走出来,“病情稳定了,留院观察两天再看看情况,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尽量让孩子保持一个好心情,毕竟心态对病情的影响也很重要。”

我们连忙点头,说完他就饶过我们走了,留给我们一个佝偻的背影。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能替他分担一点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全神贯注的为我的女儿治疗。

这些原本不是该我考虑的,救死扶伤是他们的职责,当他们穿上那件白大褂,就该承受这样的煎熬。这是没错的,所以以前当我听说有人给医生塞红包,送礼物的时候,总觉得他们太过愚昧,责怪他们助长不良风气。

那时的我就像现在的十一,不同的是,看到不平事她会勇敢的说出来,我只会在心里暗暗骂上几句。

我不如十一,她比大多数都勇敢,是真正的战士。

人们总会多问几句凭什么,却很少有人真的会去想为什么。

现在我成了一名患者家属,开始慢慢理解了他们,在专业的医疗技术面前,作为外行的我们,永远只能期待内行可以得到最完美的发挥。尽管外行并不相信内行,却也只能被迫的祈祷,因为外行们没得选。

一切还算顺利,两天后我们又回归了漫长的休养阶段。我背着女儿,和a姐回了西西里。

我们住在402房间,a姐在包里翻找着钥匙,一分多钟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我很好奇女人的包里都藏着什么,好像有整个宇宙万物,总是找不完。

这就好像大部分人生活中某些常见的场景,一个东西在需要的时候总是找不到,钥匙、身份证、钱包、剪刀……当你不需要的时候,忽然发现它就在那里安静地摆着,可你明明记得,这个地方你当初真的很细致很细致的找过了。

a姐还在手忙脚乱的翻着,403的门突然打开了,那个胖乎乎的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应该是新来的这里,之前我们没有见过。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和a姐多少都有点诧异,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她笑着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小玉,刚搬来这里,因为还在读书,晚上回来的可能有点晚,以后吵到你们的话,多担待。”

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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