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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下载的进度条被拉满，密密麻麻的检查报告出现在祝遥眼前，可在如此繁杂的内容下，他仍旧一眼便注意到了最终的检查结果，明明字体那么渺小，却又那么刺眼。

信息素自我排斥症晚期，损伤程度70%，并伴有继续恶化趋势，建议尽快入院治疗。

呵，多么讽刺的病症，明明是从自己身体里产生的信息素，免疫系统却将之排斥在外无法释放，每一次信息素波动都有可能对他造成伤害，无法解救的毒药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客厅内突兀响起，祝遥盯着手机界面上“祝林深”三个字，良久后默默将指尖从挂断键移到了接听键按下。

“喂，哥，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今天的实验项目结束了？”

“嗯，刚结束，”温和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电话那头似是顿了一下，随后才又道，“研究院那边的报告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听着祝林深的话，祝遥短暂地沉默了下，随后又装作不在意道，“没事，我看着好像和之前的诊断差不多，这不是还没真正恶化吗？”

“再说了，家里这不是还有你和姐姐在嘛，要是我将来真的死了，起码还有你们陪着爸妈……”

“阿遥！别胡说八道！”这番听起来自暴自弃的话瞬间让祝林深的语气沉了下来，“最新的信息素抑制手段马上就要到临床试验阶段了，如果能够成功，那时候很大程度上就能缓解你现在的这种痛苦，将来被彻底治愈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我知道，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不至于真的想不开。”

“更何况我还这么年轻，大把的美好时光我都还没体验过呢，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啊？”

说话间，祝遥仰起头，抬手遮住自己泛红的眼眶，可声音听上去却没有丝毫的异常：“哥，我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过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拜拜。”

话落，没等祝林深那边再开口，祝遥便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空荡荡的客厅内再次陷入无边的沉默，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好半晌，直到半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他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回卧室。

睡梦中的祝遥仿佛模糊了时间，他不记得自己多少年岁，也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地，却唯独对记忆中的某个场景格外清晰，仿佛那一刻早已经深入骨髓之中，无论如何都再难忘怀。

那是蝉鸣环绕的盛夏，篮球场周围的树木仍旧郁郁葱葱，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围成一圈，却仍旧挡不住站在最中央的耀眼。

刚赢了比赛的祝遥抱着篮球，亮晶晶的双眸如宝石般璀璨，他身上搭着祁宣的外套，清新淡雅的茉莉香被牢牢地锁在乌木香中，无形的宣示着他的主权。

“祁宣！”祝遥三两步走上前勾住对方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跨过AO之间的安全距离，“怎么样，我刚才的三分球帅不帅？”

“嗯，帅，”祁宣低头看着祝遥轻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他擦额角的汗珠，“特别厉害。”

“那当然！”听到祁宣的夸赞，祝遥忍不住扬起脑袋，露出得意的小表情，“我可是祝遥，一中最A的O，当然厉害了！”

“诶对了，我们之前打的那个赌你还记得吧？”说到这，祝遥抿抿唇，试探道，“输的人要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现在我赢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嗯，”祁宣点点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我想……”祝遥不动声色地朝祁宣靠近，随后在电光火石间趁其不备吧唧在他的嘴角处亲了一口，“我想让你做我男朋友！”

突如其来的告白和亲吻，直接打了祁宣一个措手不及：“什，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祝遥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祁宣的双眸，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而坚定地喊出自己的喜欢，“祁宣，做我男朋友吧！”

“哦吼！”

“答应他！答应他！”

“我祝哥牛逼，直接表白！祁宣你就从了祝哥吧！”

伴随着高调且热烈的示爱，周围的欢呼声紧随而至，祁宣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祝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几次张口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你怎么不说话？”

祝遥表面看着镇静，可实际手心里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看着祁宣迟迟没有答复，还以为对方不想答应他，明亮的双眸逐渐黯淡下来，可开口时却仍旧是安慰的话语。

“诶诶，大家别起哄了啊！”

他示意周围人安静下来，又放低音调对祁宣道：“没事，你要是不想答应也没关系，我们之后还做好兄弟也不是不……”

“不，我愿意，我……”祁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要触摸祝遥，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神情，“阿遥，我愿意和你……”

什么，他在说什么？

刹那间，多彩的声音如潮水般从祝遥的世界里退却，他本能地想要抓住祁宣，可对方却仿佛在此刻变成了梦幻的泡影，无论如何挣扎都摸不到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