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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吃过东西又歇了一阵,春娘有了些力气,随黄雨一起朝镇上家的方向走。黄雨时不时扶她一把,后来干脆挎住她一边的手臂,无形中节省了她一半的力气。
丫丫起先听说要回家,蹦蹦跳跳走了一段,可走着走着小姑娘就没力气了,黄雨二话不说拦腰将她抱起,如此便成了她一边挎着春娘,一边抱着孩子。
春娘也是女子,哪里想到黄雨会有这般力气,连连说着不行,快放下孩子,又抽出手臂想要帮黄雨。
黄雨紧紧箍着她手臂,镇定道:“我没事,别浪费时间,我们快点走,最好赶在天亮前回到家。”
这段路着实不近,三人到家时已经接近五更天。春娘摸黑去推房门,还好,门并未上锁。想来大房二房压根料想不到她还敢回来,所以连门都没锁。
几人推门进了院子,黑暗中黄雨只能分辨出大致轮廓,给她的感觉院子并不算大。春娘径直向前走向正屋。黄雨心道,看来这就是个一进的小院,作为寻常百姓家,倒也说得过去,可作为家有产业的刘家人,就未免显得有些简陋寒酸了。想来这一点上春娘没有撒谎,刘归是家中庶子,被大房二房排挤,过的不怎么样。
进到堂屋,黄雨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春娘摸到油灯递到她跟前,眨眼间屋里亮起幽暗的黄光。
黄雨这才注意到屋里东西凌乱,衣服物事散落一地,显然被人粗糙地翻动过。春娘看出黄雨心中所想,无奈苦笑道:“家里什么也没有,都是他们瞧不上的破东西,翻了也是白翻。”
黄雨不禁忿忿,却没说什么。
“走了一夜路,赶紧去歇着吧。”她对春娘道。
“好,你也来,我们睡在一张榻上,能容得下。”
听春娘这般说,黄雨也不跟她客气,三人简单收拾了下,便躺下了。
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黄雨侧头,发现榻上只有她一人。其实春娘和丫丫起来她都知道,却不想动。几时来的奔波赶路,风餐露宿,终于能躺在榻上好好睡一觉,她也想借此养养精神。
屋里被翻乱的东西都已经被春娘悄悄复位,黄雨扫视一周,发现这屋子确实简陋,东西不多且多半残破陈旧。桌椅掉漆缺腿,有明显修补过的痕迹,茶盏缺口,茶壶没把儿,倒是都被春娘收拾的井井有条。
黄雨推门走出正房,丫丫正蹲在院子里围着些花花草草土堆石子过家家,东南角的小屋传出轻微响动,屋顶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
黄雨走过去,正看见春娘忙碌的背影。
“你醒了!我看见米缸里还有一缸底糙米,就熬了着米粥。你醒的正好,马上出锅。”春娘略显羞涩地笑道,嘴边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之前看春娘,不是在夜色里,便是在油灯下,光线昏暗,黄雨看的并不真切。此时再看,黄雨发现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虽说不是多么惊艳绝伦,但也自有一种清丽婉约的小家碧玉之美。
饭毕,春娘自顾在厨房收拾,黄雨坐在院子台阶上想心事。接下来她要如何帮春娘母女?眼下的困局该如何破解?
这件事要分两头想。一方面,如果刘芪果真是刘归杀的,要怎么办?另一头,如果刘芪并非刘归所杀,这样春娘母女的处境会好一些。如此,事情的关键就是找证据,如何能证明刘芪的死与刘归无关。再进一步讲,就是找到刘归。只有找到他,才能得知刘芪被杀的真相。如果春娘之前所言非假,那么她相信即便往最坏了想,刘芪就是刘归杀的,那么刘归也绝不会平白无故杀刘芪,如此事情就还有的谈。
当然,如果找到刘归,又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那就更好了。所以归根结底,眼下最关键的是寻找刘归。他去哪儿了?他为何要逃?是被逼无奈还是另有苦衷?
不过有一点,寻找刘归不难,黄雨担心的是春娘母女,如果她不在,难保大房二房不会再来找她们麻烦。
可如果她不去找刘归,事情就找不到突破口。
唉,这还真是两难啊。
还有一个问题,之前黄雨询问春娘时,就觉得她似有什么事瞒着不愿说。会是何事?与刘芪的死和刘归失踪有关吗?昨夜她才与春娘相识,有些话她不愿说自也在情理之中,逮到合适机会她应当再去同春娘谈谈,事关重大,她相信春娘不是个傻的,会看清利害关系,告诉她刘芪的死到底有何隐情,如此她也许会多些线索查明案情,帮她母女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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