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报应,临头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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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偏西。

昏暗的书房中点了几支蜡烛。

但在这尚未完全入夜时分,渺小的烛火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可偏偏他,就要这蜡烛亮着。

仿佛只有蜡烛亮着,他的心才能踏实些许。

高大人散值回来后,便在书房里等消息。

他等了许久,也没候到佳音。

这叫他有些坐立不安。

忽然一阵凉风扑来,书房里的烛火摇了摇,就这么灭了。

处于光明之中,他一时难以适应昏暗。

于是他弯腰去抽屉里找火折子,把蜡烛继续点亮。

可就在书房恢复光明时,他“腾”地站起来,表情已不能用惊恐万状来形容!

“来……来……来人……”

他已是骇得语无伦次,好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

越是要说话,喉咙越是哽堵。

那发出来的声音,就如同猪被捆了嘴巴,而后有杀猪刀刺进喉咙。

“大人。”

阿一自夕阳下走进来。

他的一袭白衣,仿佛镀染金光。

熠熠生辉,似那祥云缭绕的仙人。

可偏偏,这一刻的他,仿佛自地狱而来。

“在下这礼尚往来,您不喜欢吗?”

高大人的心,仍在剧烈跳动。

他强壮镇定,竭力克制。

然而都没什么作用。

他的心,依旧擂鼓般。

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眸里,除了蜡烛昏黄的光点,还有挂满整间书房的尸首。

是的,尸首。

就在他点蜡烛的那一小会儿。

阿一已将伏诛暗卫的尸首,挂到了房梁之上。

倒着挂,正着挂。

挂脖子,勒腰,绑脚

踝。

千奇百怪的姿势,每一种姿势,都有着令人战栗的死法。

血腥味,阴森的死气,霎时盈满这间小小的书房。

他惊骇,骇这骤然出现,冲击视觉的可怖场景。

他恐惧,是惧怕这瞬息之间在他书房里挂满尸首的身手。

总之,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仿佛要骇死过去。

直到——

“啪!”

一盏茶水泼在他的脸上。

他这才如大梦初醒,怔怔地擦去面上的茶水。

阿一噙着笑意,似笑非笑地面对他的方向:“高大人,怎么能对客人视若无睹呢?”

“是不是嫌这份礼物太轻了?倘若如此,那在下便将那毙命的一百二十具刺客尸首,全都挂起来给高大人做回礼,如何?”

高大人好不容易平缓了神色,可他的语气仍旧发颤:“一、一百二……”

阿一唇角冷冷挑起:“怎么?高大人对这个数字不熟悉么?不应该啊……”

“大人花了一万二千两,收买的一百二十名训练有素的暗卫,在下可一个都不舍得浪费,把他们的命都留在这高府。”

“从此他们既不能再为他人收买,也不会泄露高大人的丑事,高大人是不是该与在下说一声,多谢?”

也就在这时,高大人终于靠着他多年历练出来的胆量,恢复了些许镇定。

他问:“既然风军师都知道了,那么风军师会用此事,与本官谈什么条件呢?”

阿一忽然笑出声。

他伸手拨开尸体,缓缓走向书桌。

而后

,倚着桌子,慢慢把玩着垂在胸际的头发。

端的像分花拂柳而来,凭倚斜栏的芝兰玉树。

可偏偏,这样的他,依旧叫人不寒而栗。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谈条件?大人说笑了。在下一般不与人谈条件,只与人谈生死。”

“像那种拿住对手弱点,以此胁迫对手的行为,在下认为,是一种无能。”

高大人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一伸手,轻轻摆动袖子。

那宽袍大袖扫过高大人面颊的同时,叫他有种刀锋过体的毛骨悚然。

待高大人又白了一张脸,阿一这才开口:“其实在下也不是没有给过高大人机会,只是高大人没有抓住而已。”

“现如今,在下没有谈判的兴致了。但却有两点要求,生路死路,全看高大人是否识时务。”

说着,阿一抱着手,颊边带笑,就那么面对着高大人:“其一,处置高晟;其二,不管高夫人之后提出什么要求,高大人只能点头,不能摇头。”

“嚣张!”高大人毕竟为官多年,听闻此言,不由得怒意横生,“普天之下还有王法!你如此目无法纪,不怕自寻死路么?!”

阿一又一次笑出声:“高大人还知道法纪这种事么?那么买凶杀人,不违法?杀人的对象是妻儿,不丧德败行?”

说完,阿一留下一声嘲弄,而后离开了书房。

只留挂了满屋的尸首,于烛光里,晃晃悠悠。

他越看越

瘆人,一屁股跌在地上,好半响都爬不起来。

要是之前他还有几分侥幸,此刻他的心底,已然落满死灰。

这一刻,他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什么才叫做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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