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风起（二）（1 / 2）

王叔拿不准，一时不知道该认错坦白还是再挣扎挣扎，正揣摩着，林西月一句“一路过来都是青砖大道，王叔的鞋倒是上哪里弄脏的？”王叔再不敢隐瞒，就着马车跟前便跪下去，磕头不止。

“老奴知错，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老奴吧。”王叔不曾想新进府的王妃竟是这般心细如尘，不由暗自佩服之际，心内也越发打鼓。若是因此开罪林西月，被撵出府去，怕一家子都给跟着饿死，想到这里，王叔越是害怕。

“放过王叔？”林西月冷笑道：“王叔可是在说笑？本宫能放过王叔，英贵人能放过本宫？”

“英贵人？”王叔楞了一下，随即明白林西月所指。这王府里头的恩恩怨怨一旦沾身，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仰头堪堪望着车帘，王叔狠狠磕了一个响头，便是年事已高，却也不得不表现出决心来，不然若是被林西月盯上……

王叔颤颤道：“王妃明察，老奴……老奴不敢啊！”

静静坐在马车里，林西月不为所动。这世上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只有愿不愿的。上一世便是身为谆王正妃，国公千金，尚有一群宵小每日躲在暗地里盘算着怎么谋害自己，这再高的位置，又有何用？

不管是表面温文无害的小丫鬟，忠厚老实的守门妈妈，或者是看似温柔贤良的后院嫔妃，个个不都不敢？可是最后林西月不就死在这群人手上？

如今的林西月，眼里再没半分仁慈，有的只是睚眦必报，天理循环！

“不敢？”林西月冷冷道：“王叔既是不敢，如何会忤逆本宫之意？”

“这……”王叔面露难色，迟疑半晌才吞吞吐吐说：“老奴，老奴有不得已的苦衷，就算给老奴一百个胆，老奴也不敢随意透露王妃的行踪啊！”王叔再磕一响头，抬头堪堪望着车帘，可林西月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糊弄的人，她依旧默然不语。

忤逆林西月的意思已然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王叔平日里虽然从不参与后院的你争我斗，但自从林西月进府，英贵人那边的动静也是时有耳闻，也难怪林西月会怀疑自己。思量再三，王叔再也瞒不住了，心里一横，反正左右不过是被赶出府去，道：“老奴，老奴方才私自离开是因为老奴的家事，王妃若是不信，可以往南方去一里，老奴的家就在史林街。”

一开始林西月怀疑王叔出卖她时，鹊儿也非常气愤，没想到平日里憨厚忠实的王叔，竟然也和英贵人勾结，若不是看在王叔年纪大了的份上，鹊儿早跳下马车凑他一顿。可一听王叔陈情，心里又忍不住想替他求情，悄悄撩开帘子往外瞥了一眼，看到王叔跪在湿糟糟的青砖地上，额头上蹭了不少泥渍，心里一软，回头道：“王妃您信鹊儿一回，王叔真的不会出卖王妃的，就算当真给英贵人通了气儿，那咱们也只是出门替王爷订做一身衣服罢了，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也不怕告诉她英贵人嘛。”林西月听了冷眼看鹊儿，鹊儿心底一抖，不出声儿了。

鹊儿不求情还好，一求情搞得王叔越发着急，“鹊儿姑娘好意老奴心领，但老奴实在没有和英贵人串通，鹊儿姑娘不要害老奴啊！”

“去史林街。”林西月淡淡道。

“这……”王叔为难，有些踟躇。鹊儿见了，眉心一紧，催促道：“还不赶紧谢王妃？王妃这是给王叔澄清的机会啊。”

“贫舍寒陋，怕脏了王妃的眼，老奴……”王叔跪在马车前，犹豫着不肯起来，林西月淡淡道：“无妨。”

鹊儿忍不住又开始怀疑王叔：“王叔叫王妃过去看，如今又百般推辞，莫不是做贼心虚？”

“鹊儿姑娘你……”王叔又气又苦，心知不老实交代清楚方才离开所为之事，今日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叹口气，哀声道：“王妃若是想知道，老奴老实交代便是。其实老奴方才离开，是去给城里头的华少爷交银子去了。”

“华少爷？”鹊儿一把撩起帘子，恨恨看着王叔，道：“王叔都多大的人了，还沾上那些东西，若是传出去，铭哥哥还怎么有脸见人呐？”

林西月皱眉问鹊儿，“铭哥哥？”

鹊儿口中的铭哥哥是王叔唯一的儿子，名叫王铭。鹊儿在府门外见过两次，因为王铭生的还算俊朗，鹊儿便上了心也偷偷的和他说过几次话，便亲切的叫人家‘铭哥哥’，这些事王铭回到家中都和王叔说了。鹊儿喜欢自家儿子，王叔还是很开心的，所以睁只眼闭只眼都没有管。

鹊儿心急，在林西月面前不小心把王铭给带了出来。脸一红，躲避着林西月似笑非笑的目光，紧紧低下头。

“鹊儿姑娘误会，不是老奴沾上这些东西，是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子啊。”王叔说着鼻子一酸，便是年岁大了也忍不住在人前落起泪来，悄悄抹掉。

“王叔休要胡说，铭哥哥才不会做那些事情。”鹊儿不相信，复又拉起帘子看王叔，争道：“铭哥哥说了，他将来是要从军的。大蜀国律法严明，绝不收沾带过这些东西的人，铭哥哥不可能明知故犯，拿自己的前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