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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更有大话落空的尴尬。我向他两个道歉,都怪我孤陋寡闻,抱残守缺,小看了市场的威力和游客的好奇心,以为本省之大,总有旅游风吹不到的地方。但是话又说回来,总不能因为我们想看纯粹的地方特色,就不许山里人发展经济,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我又说,此地开发不久,其他旅游点开发一处败坏一处的恶习未必就已沾染,相信还是很有些看头。最后我说,假如他们实在已经兴致全无,我愿意再找一辆拉砖的驴车送他们回车站,搭下一班火车去大瀑布,车费归我。

陈新是大度的,半分责怪的意思也无,对我最后一条建议更逾以坚决拒绝。他认为“谁也不是神仙,哪能未卜先知?”而且既然来了,没到正景就走也太冤枉,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呢?大瀑布迟些去看也没事,瀑布既不会搬家,想来也不会那么快断流。舒薇是有涵养的,心里对我有没有看法,起码脸上没挂出幌子。正当她在是进是退的抉择上犯起踌躇,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原来有两个布依族妇女牵着马过来兜生意。她们的出现扭转了尴尬的局面。

“骑马不骑?到镇山村还远呐!”两个妇女招呼道,她们都是民族装扮,蓝布短上衣,绣花围裙,黑长裤,一个青花绣布包头,一个紫色布巾包头,银耳环,银项圈。可脚上却穿的一对半新不旧的旅游鞋,上面印着“耐克”和“彪马”的标记,一望而知便宜的赝品。

“骑马有什么意思,我们在红枫湖骑过马,牵马的在前面挽着缰绳,这也不让走,那也不让去,拘束得很,不好玩。”舒薇撅着嘴说。

“不是的,我们的马不用牵的,它们会自家送你们到村子,自家又回转来的!”

两个女人骄傲的说。

这倒是件新鲜事。过去光听说老北京庙会上有这种驴子,带人从前门走到宣武门,望见宣武门城楼就停住,任你死赶不肯多走一步,名曰对槽驴。敢情这行当没埋没,传到西南乡僻的镇山村来了。我朝山坡那边看,就在公路近旁,一条小道上,有两三匹马载着游客和行李,慢悠悠的向前走,果然没有人牵。另一匹马独自从对面踱过来,空着的鞍上人货全无,象半路遭了土匪。满坡翠绿,点缀野花,远山象许多水牛拱起的脊背,那几匹马和人的背影,渐渐同周围的绿丛混淆不清,犹如走进了画中一般。

是野趣十足的自驾游览,还是沿途迷人的景色,还是对那深山沟里的村庄多少好奇,还是受了陈新的乐观精神的鼓舞,还是不愿让我难堪……还是别的什么因缘际会,一念闪动,促使舒薇做出了抉择。我正思量坐这“对槽马”是否安全,她已经同布依女人砍上了价。从四十到三十,从三十到二十五。布依女人再不肯让价,因为其中一个的男的知道了会打她的,另一个可以证明。付钱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她们没有办法分割开那五块钱,最后只好我们再多出一块钱,一人十三,两个女人满意了。

我率先跨上那匹枣红马,把漂亮的白马让给王子和公主。布依女人保证,她们的马骨架结实,脚力很强,坐两个人没问题,并且极听话驯顺。

“乖的很呐!依它们自己走,不要乱走岔路,走迷了路我们不负责的噢!”她们叮嘱道。

确实,山区的矮种马虽不及北方草原的骏马高大威猛,照相好看,行走山路却是最佳。别看它们晃晃悠悠,好似漫不经心,其实每一步都踩的极扎实。骑手就狼狈得多。小资女人叶公好龙的本质很快暴露无疑,遇到陡一点的坡度,舒薇就紧紧揪住马鬃,偶尔马蹄打一下滑,她就尖叫得如同真的摔下悬崖;陈新从背后夹住她,那副紧张的神情与其说怕她摔倒,不如说怕她逃跑。哪象什么王子公主,直如土匪和土匪抢来做押寨夫人的良家闺秀。等到走上神水河边的缓坡,我的旅伴才得放松。

从深山密林流出的这条神水河,因为上游修筑堤坝,到这里已成了一座湖。水面不宽,被山峰分隔成小片的水域,却显得蜿蜒无穷,无始无终。沿途的山象被水洗过一般,草和树都是湿漉漉的。实际上,那些浸在水中的石山几百万年来就一直在被水缓慢的融化着,柔软的水一遇上坚硬的石灰岩就变成了刀和锉,眼前这些玲珑奇秀的山峰,便是它们精雕细琢的杰作。这只是看得见的。在地下,水更将大地溶蚀出许多千创百孔的溶洞,溶洞的崎岖往复,往往比地上的石林更甚,而地下的暗河,也常常比地上河流还要壮观,还要汹涌。

陈新和我互说土话,这是应舒薇的要求,“入乡随俗”。本省方言的一大妙处:易懂,舒薇听我们说话,基本没有障碍。

一路生得有齐到马背的红拇指,陈新摘了许多,用餐巾纸擦过递给舒薇。

“味道好吗?”他挺期待的问她,这种红色野果是本乡特有,光洁,漂亮,小如红豆,象葡萄那样结成串子。

“唔,好。”她平淡无奇的应道,忽然她从马脖子往外探头:“咦,这是什么?”

一丛丛多刺的荆棘,高只到马腹,被挂满熟透的果实压弯在地,在鲜艳夺目的红拇指树下,很不易发觉。

舒薇慧眼独具,她看见的,是本乡另一种更著名的特产。

我勒住马,弯腰摘下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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