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抬起头来(1 / 2)
找李童氏商量赎身的事,卫图慎重思考后,决定不宜拖延太久。
他担心迟则生变。
根据彩霞所言,老爷李耀祖是想借佃田的秋收来威胁他夫妇二人,逼他和杏花就范。
青山县的麦收就在这十来天。
时间一久,要是遇到了李耀祖威逼…,那么主仆间也就无什么情义可言了。
他那时再提赎身,李耀祖定会想方设法阻拦,甚至不惜栽赃陷害,也要除去他这个李宅的“祸患”。
而提前赎身。
尽管身上的银钱还差一些。
但如今主仆间还没撕破脸皮,李耀祖见他“身强力壮”,也会心存忌惮之心,极大的概率会打消原计划,不会与他结仇。
晚上。
卫图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了杏花听,并征询杏花的意见。
“你是我男人,我都听你的。”杏花回道。
杏花知道自己眼皮底子薄,所以在大方向上从不与卫图争辩。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卫图点了点头,并嘱咐杏花明天去县城买菜时晚一点回李宅。
“要是有变,你尽快出县城,躲在城外…”
他叮嘱道。
“卫哥儿,你是要…”杏花听到这里,心头一震,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上。
不过她话刚出喉头,就又止住了,轻轻嗯了一声,将腿从棉被里抽了出来,趁着夜色开始收拾家里的细软。
“走的时候,别拉下我。”
灯灭后,夫妇二人相拥而睡,待到半夜,杏花将卫图的眼睛扒拉开,小声说了这一句话。
卫图睡的精神,被弄醒后,迷蒙了一小会。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清楚了杏花的话,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杏花。
真到那时候,慌乱中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会带一个累赘,连累自己身死。
“我还要你给我做饭,吃惯伱的饭,吃别人的不是滋味…”卫图想了许久,说了一句不是很熨帖的话。
然而。
话音落下。
杏花却睡着了,呼出的气息急促间带点炙热。
次日,早晨。
卫图一如既往起来的很早,他操持着自己的工作,给马拌料,将前些天积累的干草一一的铡碎。
连桶里的清水,他也灌满,没有留一点空隙。
干完活后。
卫图目视着杏花提篮走出李宅的前门,接着他坐在石墩上等了一会,直到太阳烙的后背难耐后,这才起身,往内宅走去。
外男没得主家吩咐,禁止进入内宅。
卫图记着自己的“本分”,他站在内宅门口,请往来的丫鬟入内通禀李童氏。
很快。
丫鬟带着李童氏的命令,引路带卫图走进了客厅。
“卫哥儿,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可是家里缺了什么东西?还是你和杏花不和?”李童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立在厅堂中央的卫图。
李童氏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高高在上,但熟悉李童氏的人都知道,这是其在刻意抑制自己的心中怒火和不满。
男仆入内宅,要是有事在外宅直接直言,通过丫鬟传达,没必要还要入内宅“商量”。
卫图今天入内宅,在李童氏看来,是没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作为主母,李童氏要将这任何可能引起李宅动荡的“苗头”压下去,踩死了。
李童氏抿茶,茶水的滚烫让她的唇舌生疼,但她依旧保持着主母的仪态,冷冷的看着卫图,等待卫图的回答。
然而,卫图的开口,却让李童氏始料未及。
卫图躬身,说道:“大奶奶,我这次来内宅,是想赎我的身契,我打算参加明年的武举考试。”
话音落下,满堂俱寂,气氛凝滞到了冰点,落针可闻。
李童氏愣住了。
包括在李童氏身后立的服侍丫鬟们,她们也一个個也惊住了。
宅内,应该说大户人家,下人们最不能提及的便是身契了。
这是一个禁忌。
没人提及卖身的身契,外宅、内宅的下人们便可各司其职,仿佛天生便是如此,而非后天施加。
“卫哥儿,你入李家有一些年份了,李家应该待你不薄。”李童氏神色不变,但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捏紧了袖角。
下人赎身,往往出现在家宅不宁的大户人家,她主管李宅内务这么多年,并不想出现一个污点,一个供县里其他妇人攻讦的污点。
“李宅对我有活命之恩。”
卫图点头,回答道。
厅堂坐北朝南,在日光的阴影下,李童氏面色稍缓。
“可是工钱不够?”
她语气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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