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元宵(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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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 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气,酉时,日头偏西, 霞光瑰丽, 林绿萼一行到达了相府。她穿着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戴着月白色的帏帽,扶着檀欣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偏门。

林绿萼透过帏帽的薄纱打量气派的相府。相府还是如她记忆中一般,雕梁画栋, 金碧辉煌。因檀欣的传讯, 林夫人提前知她会回来, 派了人在偏门接她。林绿萼先到西跨院与母亲小聚片刻,再参加晚宴。

走过环廊,廊边种满了萼绿花白、小枝青绿的绿梅,梅香幽幽。她迈进西跨院, 绕过照壁, 途径葫芦形池塘,内院的严管事正在对婢女们叮嘱晚宴的注意事宜, 她看到小姐回来了, 激动地张了张嘴, 因太过喜悦,呜咽着发不出声音。

严媪青丝中夹杂着白发, 发髻抹上头油, 梳得通亮,她看到林绿萼的身影,挥手让婢女们去忙差事,迎了上来, 哽咽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林绿萼含笑点头,眼含点点泪花,她一路走来,看到不少熟悉的仆奴,“看到你们,才有切实回府的感觉。”

云水依旧做婢女打扮,他震惊地轻唤了一声,“严师傅。”

严媪看到他,略惊了一刹那,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又长高了,欣慰地点头笑道:“近日可有温书?”

“你认识内院管事?”林绿萼惊讶地侧头看向他,她越来越看不透云水了。

那日从乌镇回去后,她生气地质问他独自去喝酒的原因,他说那五人认识他母亲,他不知是敌是友,害怕他们有歹意,所以才孤身前去,没有通知她,想着她在长街上,若有危险他奔出客栈,骑马带她离去,也会方便许多。她拿着鸡毛掸子打他的手心,责问:你出生贫寒,你母亲怎会认识那五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他解释的理由,她根本不信,为此生气到现在。

云水抿嘴,不敢再胡说,“在马厩的时候,严师傅教我识文断字,经义策论。”

“不可能,她四书五经都未读过,怎会教你这些?更何况……”林绿萼注视严媪,更何况她一个内院管事,每日事多且杂,怎会去搭理一个马厩的孤苦男童,“严媪,为什么?”

严媪唇角抽动,眨了眨眼,笑道:“夫人已等候多时了,小姐快进去吧。”

“呵。”林绿萼哼了一声,待见了母亲,她定要回来问个明白。

夫人的厢房门口,有一片四方的锦鲤池,池上搭着小巧的木拱桥。林绿萼走过木桥,门边放着两盆绿意盎然的万年青,她推开门,林夫人正坐堂中。房中东南方向放着迎客松,西南方挂着五帝铜钱,西北方的木桌上供着三足金蟾,寓意迎客、镇宅、招财。

林绿萼看到端坐堂中的母亲,思念终于得见的滋味溢满心头,“西跨院还是老样子,一路行来,尽是池塘,幸好我年少的时候走路谨慎,不然不知淹死几回了。”

林夫人看到她,抛出手中的压胜钱,看了一眼卦象,心里默算了两句,“今日利东北,得见故人。”

林夫人出自白城田氏,杏眼明仁,皮肤白皙,年岁为她的美艳添了几分成熟的丰裕,她穿戴华贵,不似林绿萼的母亲,更似姐姐,她轻柔地叹了一声,“说过几次了,你是壬子年生的桑拓木命,幼年见灾,多忧多喜;吃穿不缺,愈老愈丰。再加上你姓林,林拆开是为双木,水能生木,我院中的风水,可都是为了旺你而布置的。”

“是是是,木主仁,其性直,其情和,水能生木,亦能生财,从小听你念叨,我都会背了。”林绿萼甩开头上的帏帽,刚抬起一只脚,林夫人立刻伸手制止,“别踩,门槛下面的木板里埋着才烧的符纸。”

林绿萼略愣了一下,几下跳进房中,跃到母亲面前,一下冲进她怀里,熟悉的沉香味让林绿萼红了眼眶,“母亲,我想你了。”

林夫人蹙眉,流下两滴泪水,眼角浮起几丝细纹,她深吸两口气平复情绪,掏出袖帕擦拭泪水,“别把我的妆弄花了,今夜要见客呢。”

窗边的山、石纹屏风挡住了寒凉的风,但屋中依旧寒冷,林绿萼冷得轻颤了颤,“怎么冬日还开着窗户。”

“申时烧了符纸,开窗透气。”林夫人自闺中就沉迷占卜、五行风水之说,若不是她父母与林家交好,与林家指腹为婚,她根本不想嫁人,她想游山玩水,成为受人尊敬的方士。林夫人容貌绝美,明艳动人,在闺中时每每出行,必引得白城百姓围观。她问,“方才听到你在院中厉声责问严媪,怎么才回来就这么大火气。”

“严媪私下里教我的婢女云水习文。”林绿萼说到婢女二字时,不自觉地顿了顿,也不知母亲是否知道他不是女子,“我记得年少的时候,我在院中背四书,遇到不认识的字,侧头问守在一旁的严媪,她都不识,她怎会……”

林夫人看到站在门口静候的云水,招了招手,笑着说:“云水,进来。”

林绿萼随着母亲的视线,回望这个翩翩少年,想到他对她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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