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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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翠玉在后院的水井边洗了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扯下搭在竹竿上的汗巾子把手擦干,这才走去堂屋。

看到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和碗筷,她感到欣慰的同时,心里又一阵酸涩。

“唉。”她叹口气,看向苗兰,“要是你爹还在世,你这个年纪,都该找婆家了。”

苗兰没接话,冷不丁面对这样一句话,她不知道要怎么接。

干脆就不说,沉默是金。

只听张翠玉自顾自嘀咕道:“头两年我就托了城东的王媒婆帮你留意合适的人家,可那些合适的人家,一听说你爹早亡,家里只有我这个寡母和年幼的弟妹,人家便不同意,生怕咱们是拖累。那些个愿意的,都是些乡野山村的贫家汉子。那样的人家,娘又怎能同意,咱家再差,好歹是城里的,还有两间铺子傍身,娘怎么可能让你嫁到乡下去吃苦。只是这样一来便耽误了你,到现在你都十五岁了,也没给你寻摸到一个好人家。”

“娘,我不急,我十五岁都还不到呢,不下月才十五么,哪里就急着嫁人了?”苗兰拨着碗里的饭,“再说了,我也不想那么早就嫁人,我只想多陪着娘和弟弟妹妹。”

张翠玉坐下端起碗,捏着筷子道:“说什么胡话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亘古不变的老理,就算你爹在世,也不会同意你不嫁人这种说法。”

苗兰不想争辩,因为她知道在这件事上与张翠玉争辩的意义不大。明知无意义的事,还要梗着脖子叫着劲儿去做,那不叫刚正,那叫愚蠢。

做人虽不能奸滑,但可以圆润,维护自己本心的同时,也不去伤害别人,让自己舒服,也让别人舒服。

你好我好大家好。

吃饭的功夫,苗兰和张翠玉商量着卖铺子的事。

张翠玉刨了口饭,筷子搭在碗沿上叹气:“唉,你爹一辈子只会读书,奈何生错了时代,生在这乱世,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呢,做不了官种不了地,家里的营生,他又半点不精通,好好的五间铺子,在他手里被折腾得只剩下两间。娘也不是那等擅长钻营的人,对于生意的事也是糊里糊涂,就这两间铺子,我都打理得费劲。要我说啊,当初不如把田地分给咱们家,娘有把子力气,倒宁愿去种地。”

苗家在安宁县城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然而到了苗兰祖父这一代便开始衰落,再分家后,到了苗兰父亲这一代,就更差了。

因苗荣光,也就是苗兰的父亲,不善经营,导致被分到手的五间铺子只剩下两间,一间杂货铺,一间糕点铺子。

苗兰笑了声:“但娘你却把这剩下的两间铺子经营下来了,这些年要不是靠着这两间铺子,咱们一家四口早饿死了,哪里还吃得上肉。”

苗薇笑着接话:“就是,咱娘就是能干。”

苗青也跟着附和:“那当然了,娘可是咱们安宁县最能干的!”

张翠玉翘起了嘴角:“说的也是,要没娘操持这些,你们三个,哪里能吃上这些精粮大肉。想当初娘还在家里当姑娘时,在整个安宁城,谁不夸一句能干。要不是你爹考中了秀才,人又长得俊,娘还看不上他呢。”

苗兰抿嘴笑了笑,抬眼间,只见张翠玉在提及原主父亲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是个要强的女人,然而越是要强的人,往往内心深处越是柔软。

“来娘,您多吃点。”苗兰端起盘子,将肉沫往张翠玉碗里倒了些,她又给苗薇和苗青也都分了些肉沫。

张翠玉看着她:“别光顾着给我们分,你也吃,多吃点。”

苗兰笑道:“娘,我伤还没痊愈,不宜吃太油。”

提起这个,张翠玉便皱了眉,咬牙道:“那两个小贱蹄子,将你打伤了后,你二叔二婶他们,却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然而这种事,娘告去衙门都没用,前几次你被打,娘就去告了,人官老爷说咱们这是家里事,甩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便让衙役把娘轰走。咱能怎么样呢,咱平头百姓还能跟官府对着干不成,那不是找死吗?只能忍了。告官告不了,打回去也打不赢,娘一人再强,你二叔和三叔他们两家联手,娘又哪里是对手。再者说,闹大了,也不好看。”

张翠玉气得放下碗,抹抹嘴:“走了也好,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也免得再受他们两家人的气。”

吃过午饭,苗薇和苗青姐弟俩在家洗碗收拾屋子,苗兰和张翠玉去找牙郎联络买主。

说来也巧,她们母女俩刚到牙行说明了来意,牙郎便和她们说,正好上午从都城临安那边来了一家人,看样子还算是殷实之家,他们正要买房呢。

经牙郎从中间相撮,很快苗兰她们便把房子和铺子卖了出去,包括铺子里的货,一并卖给了买主。

张翠玉拿上钱和签好的契书,脸上都笑开了花:“没想到竟这般顺利,我还以为要寻摸上好几日呢。”

苗兰也松了一大口气:“娘,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

母女俩一起回了家,门一关,苗兰便对张翠玉道:“娘,我们赶紧缝制些口袋。”

张翠玉问:“缝什么?”

苗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在肚兜和底裤里面缝上口袋,用来装银钱,这样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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