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语成谶(1 / 2)
这些都罢了,等到孩要读书识字,汪雪针就更是到了极点,她深信“悬梁刺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一套,便不准孩出去玩的,一天到晚把他关在屋子里。她又不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并不能合理地统筹孩子的学习时间,又无法给孩子提供具体的课业辅导,只知道严厉逼迫,树立严母的威权,更不肯对伢温言相待,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狠话“去,给我站着”、“去,给我写作业”、“这都不会?不准出去玩”、“考这么差!你还有脸哭?”。有时汪雪针有事出去,便把家里大门一锁,任凭黄雨在屋里嚎得撕心裂肺,也不为所动。
黄雨成天跟囚徒也似,只能盯着眼前窗户大一块蓝天白云,这样坐牢一般,成绩哪里搞得上去?汪雪针恨铁不成钢,便揪着伢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骂,什么“你是个苕”、“你这个苕死滴,丢老娘的脸”,骂着骂着又把黄建功扯进来,说他不是个男人,没有尽到父亲之责,哭叫着说:“黄建功,你不是个男人,眼看着自家伢,成绩差成这样你也不管,你还算是个人?你还有脸去当官?旁人都笑死你了。人活着,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啊,黄建功,你是个死人?老娘为了这两个伢,把心都使碎了的,你倒好,成天不闻不问,就知道花天酒地、出去耍着玩儿呀!老娘找了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不要脸,你不负责,你不是个男人。”吵着骂着,黄建功当真要管,她又不肯叫他插手孩的事儿,把个黄建功气得只好躲到单位里去。
时间长了,这伢也跟他姐姐一样,脸上堆满抑郁之色,人前怕说话的,见人看他,他就把头低下去。汪雪针见孩不能为她挣脸,又是心头火起,等人一走,便立起眉毛把孩又骂得狗血淋头,那伢只好咧着嘴大哭。
汪雪针有时骂着骂着又突然温柔起来,拉着伢流泪不止,跟他说些疯话:“伢呀,你爸爸是个苕,又是个狠心的,妈妈这辈子已经完了,你要给妈妈争气呀”。那伢似懂非懂,本来吓得发抖,见他妈妈突然柔声细语起来,又说那些话,越发睁着眼睛迷惑不解,神思更加恍恍惚惚的。等到他爸爸黄建功离了婚到武汉去,这伢没了依靠,哭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刚开始还能找个缘由出来,或是汪雪针又骂他了,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到后来发展到每夜必哭,一到夜幕降临,伢便扯着脖子、嗷呜嗷呜地大哭不止,一直到嗓子哑得不能出声才罢。
那邻里邻居不胜其扰、烦不胜烦,便跟汪雪针娘儿两个抗议,汪雪针只用“孩有病,么得办法”的话去搪塞,没说上两句又扯上黄建功,便哭起来:“我好造业呀,伢的爸爸不是个人,他把我娘几个丢着,不管我就算了,两个伢也不管,伢病成这个样儿他连个电话也冒得,谁知是不是死在外边嘞!他不是个人嘞!”
汪婆子也在一边帮腔,嘴里说些有的没的,把黄建功往死里咒,人听见了都心里发寒。那邻居们眼见她娘儿俩这样,哪里还能计较什么?只好不咸不淡说两句安慰话儿,赶紧离开了事。时间长了,背地里便风言风语传起来:“黄建功家的伢是得了精神病的,天天晚上跟狼崽子一样嚎个不住。”又说黄建功:“这人怕是在武汉又成了家,把这里彻底丢开手嘞!”又有一个说:“呀?你不知道,这我清楚滴。他又找了个年轻老婆,儿子都生了两个,哪个还管这精神病嘞?”
黄建功也知众人背地里怎样说他,每次那伢一哭,汪雪针便把电话打到黄建功那里,叫他也听着伢哭。黄建功听着电话那头伢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心里痛苦得恨不得死去才好。一边又怕清华知道了的,只好躲在一旁,温言安慰那伢几句。黄雨心里原本更喜欢父亲一些,听见父亲说要回来看他,心里存了希望,便暂时止住了哭声。这里黄建功每接到一次电话,心里便被沸油煎过一次,又要在清华面前不露声色,这份煎熬,当真是言语也描述不出的。
汪家雪针下边还有几个弟妹,都是当医生的,大弟中兴,弟中盛,妹雪锦。这次他大姐得了重病,不消说汪婆子便跟其他几个子女打了电话说了这情况。那几个弟妹一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也不敢耽搁,几个便坐火车的坐火车,赶飞机的赶飞机,分头赶了回来。
因大弟中兴就在本市医院,雪针就在他医院里看病的,中兴便跟他老娘商议了,对雪针只说是胆结石,做手术取了就完了,不叫她知道详情。那雪针只觉得下腹隐隐作痛,位子在肝胆之间,她自己好歹也是多年浸淫在医学家庭里,弟弟又如此说,因此并未往深里多想便信了这话。只是她得个由头就要兴风作浪折腾黄建功的,便跟他打电话扯谎,挤兑说他女儿得了癌症,好叫他揪心。哪知道她一语成谶,竟真是她自己身体里长了个恶性肿瘤?可见老祖宗教训人的话再没错的,做人切不可恶语伤人,嘴里要积口德。
此时汪中兴正皱着眉头在他办公室里看他大姐的片子,越看那眉头便锁的越紧。原来他大姐汪雪针的肿瘤位子长得十分不好,正好卡在胆囊下边胆总管那里,恰恰阻断了胆汁向消化系统的通道。这胆汁既无法向外排出,便只好硬生生憋回肝脏里去,但是肝脏又没有储藏胆汁的功能,所以胆汁只好在肝脏里腐烂、发臭,随着血液循环流向全身。因此有肝病或者胆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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