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传承(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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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晖去世的当日,宏飞白在后山练了一宿的剑法。

如若疯魔。

日出之时,后山之上,有剑气冲霄而起,剑鸣清越,经久不绝。

一夜之间,天剑门宏飞白,自八品入七品。

王安风第二天再度看到他的时候,这初见时豪迈不羁的剑客已经冷静了下来,不过只是二十余岁年纪,鬓角竟然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发,可是其气息却越发稳固沉静。

“王少侠可还要在这里逗留两日?”

身着白衣的老人坐在亭台一侧,正给王安风身前杯盏倒茶,说话的语气颇为平和,正是眉眼间却氤氲着剑气,让人难以小觑。

他正是天剑门中第一代天剑的侍童,伴随天剑游戏人间,耳濡目染之下,修得了一身凌厉至极的剑术,内力五品,纵然已经有八十余岁,仍旧令各派忌惮不已。

王安风接过茶,沉默了下,道:

“至少要等宏晖前辈下葬……”

宏晖以武者一身生机斩出了那一剑,肉身破碎,天剑门众人所能留下的也只是个衣冠冢,多少算留给他人一个念想。

老人沉默了许久,终究只是叹息,转头望向亭台外风景,悠然道:

“三十年前,我送走了初代天剑。”

“可老夫却从未想到,我会活到送走第二代天剑,送走晖儿的时候……”

“江湖,世事,果然难以看得清楚……”

王安风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能够抬手饮茶。

那茶苦涩,天地广阔。

惯看春月秋风,江湖多少事,只是道从容。

难道从容。

步筠梦自空无一人的屋中醒来。

下意识翻身,身子却微微一僵。

旁边已经没有那熟悉的身子,步筠梦身子僵硬了许久,方才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软倒下来,苏醒的意识清晰地告诉她。

自己只剩下了一个人这个事实。

没有丈夫,没有女儿……

熟悉到了一直以为会持续下去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

失去的痛楚最剧烈的时候,并非是想到那件事情的发生,而是在已经暂且按压下这心绪的时候,在以为已经放下的未来,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发现了确实已经失去的这个事实,就像是刺在指甲里的刺,最细微,却痛地绵延。

再也不会有的药粥。

雨后空缺的青伞。

有了或者懊恼或者开心的事情,却已没有了可以倾诉的人。

她和宏晖自小同门,她花了足足三十年的时间,习惯了宏晖的存在,可是后者却只用了一剑,一天,就将这一切全部摧毁。

步筠梦的手掌攥紧。

心脏抽痛到她几乎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个自己精心布置的屋子原本是最能够让她放松下来的地方,可是现在却如同成为了一个黑暗的漩涡,将她拉扯向痛苦和孤独的深渊当中,每一次呼吸都会感觉到难以言语的痛楚。

正在她的意识在这种痛楚中,逐渐变得涣散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极有节奏,如叩剑身,如弹冷玉,声音清脆,在她耳边回响着。

步筠梦自悲痛之中提起些微精神。

她抬眸看向门的方向。

片刻沉默之后,有青年沉稳的声音传来,道:

“师娘……”

步筠梦恍惚了下,用了许久时间方才回忆起此时应当是辰时。

大秦极为重视师徒关系,门中弟子早课之后,素来是有向师父师娘请安的传统,往日弟子早课请安,都是由宏晖处理,而她只是懒懒合眼,似睡非睡,听得师兄的声音,此时却只剩下了她自己,在床上呆呆地坐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步筠梦才一手撑着床铺,起身下来。

她仍旧是穿着一身剑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夜是如何睡去。

步筠梦失魂落魄一般,抬手整理了下衣服,拉开了木门。

今日已经不算是很早。

阳光很灿烂,这几乎不像是冬日应该有的阳光,更像是夏天或者早秋,明亮而刺目,在推门的一瞬间倾泻入了屋子里,让她几乎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勉强适应了一下,眼睛睁开。

就看到神色坚硬的宏飞白站在下首,在青年的身后,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弟子。

宏飞白双眸中有些微血丝,却无一丝软弱崩溃,身着剑袍,双鬓已经有了些微白色,双手持剑,深深行了一礼,沙哑道:

“弟子宏飞白,向师娘请安!”

声音顿了下,道:

“愿我道昌隆!”

身后弟子紧跟着下拜。

“弟子游若骞,向师娘请安!”

“愿我道昌隆!”

“弟子凌豪,向师娘请安!”

“愿我道昌隆!”

“弟子……”

步筠梦神色恍惚,放眼去看,整座峰头殿宇错落云间,玉白阶梯之上,身着剑袍的弟子排列而下,一位位朝着她行礼,剑锋倒持,锐意冲天而起,主峰之上有钟鸣声音响起,经久不绝。

巍巍宗门气象已成。

我道昌隆。

“你是他们的师母,我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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