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英雄含恨(3)(1 / 2)
回顾自己的一生,血雨腥风战场杀戮谋求进阶助吴称霸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蚕食鲸吞楚国的附庸国,西出大别山,吴国势力抵达汉水,为与楚角逐奠定坚实的基础;分军疲楚,在与楚争雄中渐渐占据上风,直至那场名垂青史的“柏举之战”突袭得手,震惊中原。
唯有对南,每每想来他便咬牙切齿辗转难眠。跟楚、齐两大传统大国相比,越国是围绕吴国的敌人中国力最弱的,偏偏不能如愿将之消灭。
在吴王看来,越国已是囊中之物,杀与不杀无关痛痒。对伯嚭来说,越国苟延残喘意味着他的美女珍宝源源不断,随时更新换代。只有伍子胥心心念念,非除去不可。
灭越与否,成为伍子胥被孤立最重要的原因。无论是跟吴王的关系,还是与势利之徒的对立,都因此事而起。
不能说伍子胥无欲则刚,所以高屋建瓴。在追逐功名这件事情上,他与伯嚭并无二致,只是谋取之道不同罢了。
伍子胥想扬名立万,必定要深谋远虑,筹谋策划,见识格局非同一般。吴王夫差和伯嚭是臭味相投的君臣好友,爱的是金钱美女奢华享受。相较而言,伍子胥站得更高。
他敏锐的洞察到,越国虽然暂时实力居下,越王勾践却非等闲。他懂越王,如同了解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际遇相似,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
遭遇亡国危机时,越王勾践正值壮年,正是享受王子特权的大好年华。被吴国打败,是他人生最惨痛的挫败,也是他有限的困顿经历中最狼狈不堪的一次。只一次,越国江山差点葬送在他手中。
伍子胥也一样。顺风顺水,一直享受公子哥的不羁随性。忽然一场车祸,一眨眼,车毁人亡,只有自己幸存。他的身上背负着父兄血仇,整个家族的兴衰存亡,伍氏血脉存续。
所以,越王勾践对待国恨一定和他对待家仇一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坚信,越王勾践对吴王越是谦卑低下,他心中的复仇之火定然是蓄积越深,待时机一到,定成燎原之势。
吴王夫差看不透这一点。因为他鼠目寸光,好大喜功,才被越王勾践哄得服服帖帖。伯嚭则不然。只要有金钱美女,国家存亡霸业成败与他无关,别防碍他赚钱享受温柔乡就行。
所以,伍子胥的据理力争,非要灭越国不可,在吴王看来就是顽固不化故意找碴,倔强忤逆专门与大王作对,以下犯上。
枉费伍子胥一番苦心,为吴国作牛作马,结果江山的主人却不买账,真正是皇帝不急急太监。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掌握真理的往往都寂寞无依。
想起吴王赠送的宝剑,伍子胥把手放到腰袋,掏出亮澄澄的宝贝。周遭昏暗也掩藏不住能工巧匠毕其功力于一剑的光芒,“真是把好剑!”伍子胥忍不住啧啧称赞。
如此好剑,竟赠与仇人,可惜了。
雨渐绵密,江水氤氲,水气弥漫,朦胧如雾,行人都已归家,茫茫宇宙,仿佛只剩他一人,寂寥于天地间。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眼泪滑落。
这把剑,配得上他戎马一生,军事倥偬。他意气风发时,无宝剑相衬,待到他被唾弃时,宝剑则奉命了结他的生命。
没错,这才是吴王的本意。
伍子胥的行踪被伯嚭派出去的眼线获知,他们迅速回报,消息传到吴王耳中。
伍子胥的齐国之行,把嫡长子带上,托付给鲍氏。此举的目的是因为害怕面对吴国战胜齐国之后的膨胀以及越国随时可能伺机而动的风险,为伍氏保留血脉。经过伯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俨然成为通敌叛国的明证。
回想伍子胥种种不合时宜的表现,吴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差点想亲自手刃这个忘恩负义的贼人。还是伯嚭献计,吴王才想到这个文明优雅的杀人办法。或许他们都没料到,这个方法被沿袭下来,成为古今中外杀害功臣的通行法宝。
二战后期,德国军队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恼羞成怒的希特勒,将一把手枪赐给曾经替他扫平欧洲攻城略地战无不胜的爱将——一代枭雄“沙漠之狐”隆美尔。
一把剑,一把枪,用赐予的方式被派遣,仿佛隆盛的情意,从生杀予夺的君王降临俯首称臣的下人,本该感恩戴德磕头致谢。可是它怀揣的目的却残酷血腥——轻轻划过,取被赐予者项上人头,或是重重扣下,终结他们的性命。
用委婉温和的方式表达恶毒至极的意图,对象是曾经呼风唤雨建功立业的猛将名帅,结果是将他们从天堂投入地狱。多种极端交织在一起,让死亡蒙上瑰丽凄美的色彩,削弱帝王的冷酷无情,把致人于死地装点得浪漫唯美。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真正是用心良苦其心可诛。
吴王沉浸在越王勾践低声下气获得的优越感之中,伍子胥却冷言冷语,要将对方杀死灭国;越王卑躬屈膝服侍得吴王乐陶陶的,伍子胥却坚称,越王不怀好意,别有所图;吴伐齐,越助兵,伍子胥仍然坚信,对方故意助长吴国的野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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