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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等贵人?
李安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刚刚那胆大包天的喊出来那一句,让她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说什么?好像有什么……勾搭成奸之类的?
她眼神极好,虽然一干人跪得远,她却能看见那僧人身上大大小小的血迹、脏污,以及头上还在流血的伤痕——而他怀中的孩子,不哭不闹,虽然不算白白胖胖,一只小肉手却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僧人的手上有青紫,孩子的身上却无一丝伤痕。
如果真是一路被追打至此,他恐怕是用自己的身子一直护着这个孩子。
能做到这种地步,若非亲子,只能是此人良善。
那么,问题便来了,如果真的是这般良善人,又怎么能做出与少女勾搭成奸,还生了一个孩子这种破戒之事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
李安然见他低眉垂目,一副耐心哄孩子的模样,便道:“这位小沙弥,你可做过这等事?”
她声音含笑,虽然轻,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年轻的僧人抬起头,最终抱着那孩子,一字一句道:“小僧未曾做过。”
虽然满头血污,却难掩他目光灼灼。
李安然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深了一层,便从钓亭中走了出来,径自走到了僧人的面前蹲下身。
后者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走过来,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些,却被李安然一把捏住下巴。
僧人满眼震惊地望着李安然。
李安然却不在意,她伸手用袖子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两下,便能稍微看清一些僧人的容貌了。
——眉毛修长,鼻梁高挺,一双眼窝比起中原人更要深一些,面庞轮廓却很精致端庄。
尤其是那双眼珠,是中原汉子不会有的浅褐灰色。
“哟,没想到竟然是个胡僧啊?”
对方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做一样,浅色的眼眸里一闪而过一丝迷惘,随后便不着痕迹的别开了脸,垂眸低头,避开了李安然的目光。
后者浑然不觉,却像是来了兴味一样站起身,对着身边的侍卫道:“阿邹,去请赵明府来一趟,说我有事寻他。”
邹姓侍卫领命,后退两步便转身离去。
雍州齐县县令大名赵不庸,李安然入乡随俗,尊称他一声“明府”。
然而自从李安然两年前来到雍州,这位赵明府基本上就没怎么睡过囫囵觉,甚至连工作热情都高涨了十倍。
原因无他,紧张啊。
谁让大殿下这尊大佛就这么一下砸在齐县这个地界了呢?这下好,雍州刺史每月都要发来驿报询问大殿下在齐县是否过得惬意,是否有什么不舒心的地方,是不是要搬去雍州州府等等。
赵不庸能回答“不”吗?
只好兢兢业业给这个祖宗伺候着,就怕她哪天一个不顺心,就搬去雍州州府。
那自己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升迁可言了。
两年啊,这日子他过了两年,这两年他吃不好、睡不爽,连新纳的美妾都不香了,这些王刺史在乎吗?不,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大殿下吃得香不香,睡得爽不爽。
今天恰逢休沐,夫人又带着老娘去云上寺礼佛了,赵老爷刚想着在家中松快松快,却见管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对着他通报道:“老、老爷,大殿下身边的侍卫来请,说、说是遇到一桩难解的公案,请您去一趟……”
赵不庸:……
能怎么办?
当然是换上官服去啊。
他在这里两年,大殿下未曾前来叨扰过他一次,他削尖了头也没能在大殿下面前争一眼之缘,如今大殿下派人来请他,他难道还有拒绝的道理吗?
当他赶到明湖边上的时候,正好看见大殿下坐在钓亭里,边上坐着个小老儿,似乎是乡中耆老的模样,正在同李安然讲些什么。
李安然面上带笑,似乎听得很是入神。
耆老姓唐,人称一声唐老儿,李安然见他古稀之年,又生的健朗,故而特地招过来聊聊。
聊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是些许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的桑农事。
唐老儿也是个会来事的,见她喜欢听这些,便顺着她多说了一些乡中之事。
“说起这个云上寺啊,山下不少田地都是他们租出去的,包括我们这个柳树村,也有不少佃农租了他们的田种,每年都要交四成收成做租金,到是比朝廷收税还要重些。光靠着男人难糊口,故而家里有妮子的,也会在云上寺的茶田里采茶贴补家用……”
李安然以手撑面,听得投入。
云上寺是齐县大寺,从魏朝开始便已经顽强的挺立在附近的琞山之上,后梁灭魏之后,只存了六年的国祚,便被异军突起的大周灭了国。
魏朝尊佛,大建佛寺,甚至赐予僧人良田、官职,取而代之的后梁非但没有遏制住这股尊佛之风,反而为了快速充盈国库,大肆售卖度牒,以至于后梁短短六年,全国僧人数量竟有百万之众。
其中良莠不齐,自然不必多说。
一旁抱着孩子的胡僧,并非云上寺出家的僧人,而是从外头云游而来。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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