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3)
康熙每每看到这些奏折,很难不想到胤礽。想到胤礽的优秀,想到自己骂他时,他沉默不辩驳一句的落寞模样,康熙心里就愧疚。
如果胤礽反驳或争辩他两句,康熙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愧疚之心。他越是什么都不说,康熙越是能在心里感受到自己这个为父者的内心丑恶。因为他很清楚,他这次发无名火不是胤礽的错,是他自己多疑的性情在作祟。
胤礽已经在毓庆宫禁足了两月没消息了。
他怎么不辩驳一句?不问问为什么?他难道就不好奇父亲为何突然对他发脾气?还是说他心里早就清楚了,所以一声不吭?
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康熙有些无地自容。
心里那股烦躁不安的火刚压下去,现在又烧起来了。
康熙端起梁九功奉上的凉茶,一口全灌了入口。
“主子?”梁九功被康熙的举动惊到了,皇上鲜少有这样焦躁的时候。
尤其是在过了三十岁以后,帝王成熟稳重,已经完全掌权朝政,来了脾气,从不忍着,沉着怒斥几句,把人办了,事情也就过了,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憋着情绪靠喝茶发泄。
“你觉得太子如何?”康熙让梁九功知无不言,恕他无罪。
梁九功哪敢随便说,太子是储君,他肯定不能随便乱言得罪未来的皇帝。再说皇上这些年如何疼爱太子,他都看在眼里。即使父子之间一时闹变扭,皇上也断不可能摒弃太子。
“奴见识浅薄,不敢妄议太子。不过奴倒是常听宫中人和大臣们赞许太子仁厚宽博,识微见远,是为我大清第一太子,不愧为十全帝王之子。”
梁九功话说得巧,不仅夸了太子,更夸了康熙。
康熙沉默了片刻,哈哈笑了两声。这笑并非是纯粹的开心,蕴含着一种叫人琢磨不透的情绪。
“是啊,胤礽再怎么有出息,都是朕的儿子,是朕这个父亲教得好。”
梁九功俩囔囔赔笑应是。
康熙当即动身前往毓庆宫瞧胤礽。
去的路上,他忍不住跟梁九功抱怨:“足足两月了,他连个请安折子都没给过我。”
这孩子若真孝顺他,怎会如此?康熙想自我反省,却又觉得胤礽作为儿子的也并不完美,大家彼此彼此。
尤其是想到有一种可能:胤礽之所以安静呆在毓庆宫没动静,是因为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康熙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有种扒光了衣服被观看的羞愤感。
皇位最终传给谁,说到底还是他这位帝王说了算。定要给才德忠孝四全的儿子才行,缺一样不可。毕竟他儿子多,可挑的人选有很多。
康熙匆匆进了毓庆宫之后,所见之处一片寂静。至殿内,整个宽敞的大殿却只留有两名太监伺候,再无伺候之人。
康熙抬手免了二人的请安,悄悄进了书房,只见身量修长的胤礽端坐在桌案后,认真书写着什么。
康熙凑近了瞧,闻到了胤礽身上清冽如雪松的味道,不禁心情舒缓了许多,再见他正在作以思父自省为主题的诗,心在霎时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康熙轻咳了一声,胤礽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尖戳在了诗篇“父”字上,整个字以墨染黑。
“恭请皇父圣安。”胤礽连忙赔罪行礼。
康熙笑了一声,伸手扶住了胤礽,“是朕不该吓你。”
从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帝王难得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跟道歉差不多了。这句道歉却算是一语双关,也暗指他两月前突然对胤礽发火,使得他禁足两月。
“儿臣恨不得皇父天天这样吓儿臣。”胤礽抬眸望了一眼康熙,便安静垂眸。
那一眼清澈见底,带着孺慕之情。
“既如此,那你这两月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康熙有些抱怨地问。
胤礽低眸未语。
康熙随即瞄见桌案左上角落着厚厚的一叠纸,他随手翻阅了两下,发现所写的全都是与“父”和“孝”有关的诗,篇篇精彩。众所周知,好诗要意境,要情感深刻,能做出这般多感人的诗句来,可并非硬想而来,必是作诗者情绪饱满,日思夜想。
康熙心中一动,随后便被铺天盖地的内疚情绪席卷。
“儿臣不孝,干了许多大逆不道之事惹皇父生气,儿臣不敢奢求皇父谅解。”胤礽在这时候声音轻轻地说道。
康熙心中更加动容,是啊,真正的孝不是给别人看的,他的胤礽就是这么仁厚实在,从不做面上的功夫,不耍花花肠子,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地孝顺他。
“好孩子。”康熙感动地抱住了胤礽,激动地红了眼眶。
殊不知康熙在抵达毓庆宫的前一刻,胤礽还悠闲地躺在榻上啃虎皮鸡爪。他有顺风耳,远远地听见独属于康熙的步伐,立刻拾掇起来,摆出才刚那副场景。
至于左上角的那一摞诗,对于胤礽来说就更容易了,他如今出口成诗,花费不足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写出一打来。早就准备好了摆在那儿,就等着康熙“发现”它。
“儿臣自省这两月,琢磨出了一种新的烹茶方法,儿臣给父亲煮一壶?”
父子二人对坐。
胤礽衣着月牙白袍,煮茶沏茶,素净从容,观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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