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羞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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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生猛地从梦中惊醒。

星船摇晃,昏黄的羊角灯悬在舷壁,他支着腿从床板坐起,大口喘息,浑身的热气是从那梦里带出的,裈裤上却沾着一片粘腻的冰凉。

万籁俱寂中,耳中惺惺响,一颗狂嚣的心若擂鼓。

那道紧绷的身影静了片刻,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样的梦,在梅鹤庭的过往岁月里数不清做过多少次,都是与她,凶猛的,凌乱的,疯糜的,比这场梦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他因有一种克制,知道她不愿再做他的妻子,所以在方才的梦里,凭着灵台最后一丝微弱的清明,并未做到最后。

但那般捆缚她,隔着丝布一遍遍勾勒她的眉睫,唇舌,峰尖,像吞食上瘾的阿芙蓉般……已经足够令他羞耻。

时至今日,他已经看清也接受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暗色,可唯有在这件不可言说的嗜欲面前,他永远逃脱不开那个十六岁不知所措的少年,一边羞耻,一边想要得更深更多。

梅长生沉默地下床,取水收拾自己。

他掌掴的那半边脸微红,忍不住舔舔唇,另半边脸,于是更红。

原以为,只有剜心的痛苦才能换取梦见她的恩赐,如今伤愈了,所以他便一时不曾自束心神,这一路与她同行,他也实在无法不心猿意马。昨夜睡前,想到她就休息在近在咫尺的隔壁,梅长生便只觉得安稳,向天发誓绝无那些龌龊念头——

谁知一到梦里,原形毕露。

要命的是,按推测,宣明珠有可能会被拉入他的梦。

一想到她有可能知晓……梅长生的身上又起了一种变化,坐卧不下,冷水也制不住那毒龙。一片惨黄的静谧里,时隐时现的江水声一浪一浪淹上心田,男子鼻翼边的鬓发拂动得有些急,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攥成一团。

那只握笔作锦绣文章的手,绝不可用于自渎。

这是他从未打破的底线。是给自己留的最后一分脸面。

好在他已经惯于忍耐,抿住薄唇,水红赩奕的眼睛盯住灯罩一个点,慢慢平复,只是喘息间捺不住,不小心发出一声无人得闻的闷呻。

一只蛾子不知从何处飞进来,直奔散发着光亮的羊角灯罩开始撞击,一下一下,不知疲倦。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疲敝地掉落在木缝间,不再动弹。

梅长生长出一口气,回身洗把脸,平静地换了身干净衣物。

除了那双水红未退的眼睑,他已神色如常,在硬木床板边坐了一阵,自知这一夜不会再有睡意,索性穿上斗篷,去甲板上观江风夜月。

一拉开门,对门却也正巧打开,身披纱缎的女子从门内走出。

二人惧是一愣。

只见宣明珠长发如墨,蝉髻未挽,随意地垂散在披风的襟领上。那双光采神熠的凤眸此时有些萎靡,似乎不曾休息好,睑下一片雪白的肌肤却染了浅浅红晕,宛如胭脂。

宣明珠原想去甲板上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些,全部的心神都用于驱逐那个荒唐的梦,没闲情捯饬自己,却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没睡。

且还是他。

余光见梅鹤庭穿戴整洁,紧束在腰肢的月华玉带衬出他颀长身形,头发连夜里也冠得一丝不苟,哪里是梦中那种狂浪样子。

那么问题来了,她究竟为何会做那种梦,还把这个人想象成那种天杀的模样?

“殿下。”

隔着一条过道,低沉而微哑的声音传来,在万籁俱寂中格外明显。

宣明珠耳窝一痒,一时错乱,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他额上的束带,见还在,松口气的同时暗骂自己疯了。

她不能乱,更不能落荒而逃,她可是宣明珠,一个梦而已,谁会知道,心虚个鬼。

于是她拢了拢外罩缎衣,冷淡地“嗯”了声。

二人各自背靠舱门而立,宣明珠难得地面对一件事如此不自在,梅长生不动声色地瞧一眼她的神情,低问:“宝鸦睡得还好吗?”

“嗯。”

梅长生道:“殿下可是难眠?正好臣要去甲板走走,可为殿下引路。”

宣明珠握发放平呼息,心想这是在她的船上,是她的地盘,做什么反要避他?

她如鹤的秀颈优雅轻点,下颔微扬,清清嗓音道,“本宫睡不着,去外头瞧瞧月色。大人便莫随意走动了,回房歇着吧。”言下之意,她不想见他在眼前碍眼,合该是他避走才对。

说罢一抬眼,无意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宣明珠心尖不防一悸,忽想起梦中眼布落下之前最后看见的那双眼,慌乱一瞬,咬牙扔下句“不去了”,推门钻回屋子,将门板重重阖上。

梅长生在关闭的门外站了半晌,还是松不开微抖的掌心。

一个人遮掩的神色是做不得假的,他至此可确定,她的确入了他的梦。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诡异的纽带,将他们牵扯在一处。只不过仔细回想,从前他撞入她的梦,是因她的执念化解,与过去的他做诀别,还自身一个清清爽爽,而如今……

他满心压抑着说不出的腌臜。

此刻他的心情,仿佛在峭壁之上不着衣缕地走钢索,在害怕中兴奋,又在无耻中沉沦。

可清醒时候,每当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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