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藏污纳垢(1 / 3)
与昨晚一样,萧宇依旧没有能回自家王府,他又被萧玉衡留在了建康宫中。脱下几重重甲,浑身上下顿感轻松,只是腰背部依旧疼痛。萧玉衡皱皱眉,“一身汗臭,来人,带世子去沐浴更衣,再去含章殿见朕。”这里没有内官宫女,一名黑衣内卫领命将萧宇引至殿外,交给了一名正在殿檐下候旨的内官。内官一脸狐疑地望了眼萧宇,又向黑衣内卫再次确认,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想来除了皇帝之外,没有男人是有特权能在这皇宫大内享受洗浴的待遇。萧宇被内官带着在皇宫内七扭八拐,向着一座偏殿走去。一路上雨势小了不少,久未见到阳光,萧宇望了望天空,只希望明天能雨过天晴。这一路上他经过了翔鸾阁,阁内灯火通明,昨夜与他共处一室的虞美人应当还未就寝。但不知为什么,一想起那位绝色的佳人,他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与惶恐。在偏殿内他得以沐浴净身,飘渺蒸腾的雾气氤氲在漂满花瓣的浴桶中,消去了一天的疲累,萧宇微闭着眼,他感到通体一阵放松,整个人沉浸在一种似睡似醒的状况中。突然,他听到某种细微的声音隐藏在了绵密的细雨声中,这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外面……那是什么声音……戚戚哀哀……像是有谁在哭……”萧宇半边身子脱离了浴桶,伸向了外面。薄纱外,几名宫女内官对他的提问充耳不闻,默默地站在原地。恍然间,眼前的人和物让他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建康宫中,而不是在自己王府。他定了定心神,那确实是女人的哭声,还不是一人,几个甚至十几个声音搅绕在了一起,让人心烦意乱。“我洗完了!可以去见陛下了吧!”萧宇道。纱外几个宫人相互对望一眼,一个声音回答道:“随世子的意。”再次见到萧玉衡的时候,是在含章殿的觐见厅里。萧玉衡已经梳洗一新,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龙袍,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之外,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内敛,俨然一副精明君主的模样。他正坐在龙案后面批复着奏章,见萧宇来了也只是微微抬抬头,便命人搬张坐榻过来。“国事一塌糊涂,今晨刚接到奏报浙水暴涨,去年新修的堤坝竟三处被冲毁,淹了两个郡,十四个县,三十多万百姓受灾,十万多无家可归……“闭宫门之前刚收到的加急奏章,郢州刺史蔡兴宗刚到任就给朕要粮,郢州今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五十多万人等待赈济,已经饿死了七八万,许多等待赈济的百姓眼看就要变成流民,外加官府盘剥无度,眼看就要激起民变!那些地方官真是该死……”萧玉衡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再一抬头便见到萧宇正一脸惶恐地望着他。年轻皇帝轻叹一声:“不当家,不知有盐柴米贵,朕还要当如此大的一个家……百姓生计艰难,那些豪门士族却坐享其成,占据了国家大部分的资源。“不劳而获……醉生梦死……却享受着特权,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下半年土断就要开始了……朕的这次土断要成为历史上最严苛的一次!让那些世子门阀把吃我的喝我的……所有东西都给我吐出来,吐得干干净净!”年轻皇帝脸上拂过一抹杀机,脸上再次显现出那种暴虐之气,让人心生惧意,他看了眼萧宇,“你就没话要跟朕说的吗”萧宇想了想,他又许多话能说,对于国家利弊至此,他也想过许多关系国计民生的政策,他更知道这位想要锐意进取的暴虐皇帝将面对的阻力到底来自何方……但每一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王朝的弊政已经是烂在骨子里了,没有刮骨疗伤的决心,谁又能做到。萧玉衡不行,他不是李世民更不是朱元璋,他说得再多,再表现得如此痛心疾首,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稳定统治就是建立在他最痛恨的那些门阀士族、国家蛀虫之上,他才是他们的代言人。若他想对自己的根部动手,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被他代表的地主封建统治阶级给换掉。二十年前,那位被污名化的年轻先皇何尝不是如此,最后背负了一个“东昏侯”的恶名,被后世大肆诋毁……“陛下,成事在于缓而不在于急,温水煮青蛙效果或许会好……”萧玉衡望着萧宇,脸上的暴虐之色渐渐消退,他只是叹声道:“朕也知道,但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也不会给朕那个时间的……”萧宇微微张了张嘴,更多的肺腑之言到了嘴边,他却无法说出。“行了,世子,你下去吧!朕本想今晚与你一同进膳,可大司农袁枢、少府卿褚向正在殿外等待朕的召见……”“陛下,龙体为重……”萧玉衡冲着萧宇笑了笑,挥了挥手,“今晚,世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吧!周公自会安排。”萧宇的心一咯噔,拱手行礼后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了厅门。在廊道里,萧宇遇到了两位等待召见的大臣,他们都白发苍苍,上了年纪,边走便低声交谈。见到萧宇时,略微惊讶之余,双方拱手行礼便算是打过招呼。通过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萧宇这时才知道奢靡成风的繁荣假象背后,其实是一座早已见底的国库。走过了长廊,在一座人形铜灯前,萧宇再次见到了周内官。萧宇尚未说话,就见周内官恭敬行礼,“世子,跟咱家来吧!”萧宇默默地点头,一切都在两人的心照不宣中。……萧遥光杀了殿签王仲雄,继续向着茫茫的黑夜中没命奔逃。按他的想法,本想先往前跑上一段距离,再折返到河边,沿着小河一路找到石桥,到镇上与自己的扈从会和后再一起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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