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忽然房内蕊官一声惊叫,原来菂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了。
小玉她们连忙过去,只见菂官一手伸向门边,脸上还有急色,应该是临死时还挂念着藕官。
可怜外面吵将起来,她在里面不明情况,不知怎么着急,又没有人过来看,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藕官跪在她床边,搂尸大哭不止,小玉她们想起姐妹在一处一场,她往日的音容相貌仿佛还在眼前,也都伤心落泪。
周婆子进来看此场景,皱了皱眉,一面赶紧打发人去回贾蔷和王夫人,一面看着藕官说:“你们都是主子买来的,是生是死都是主子说的算。既有冤屈也该是回了主子才是,哪有你喊打喊杀的份。不过是学了几回戏,怎么就轻狂成这样,今儿我劝劝大家把威风煞一煞儿才好,咱们家虽说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以待下人,可是死个把人也是常有的事。”
藕官充耳不闻,只是哭泣。
周婆子还要再说什么,文官在边上拭泪说道:“妈妈,菂官平时和她最好,她这是一时糊涂了,还请看在死去的菂官面上,饶过她一回吧。等明个清醒了我让她亲自去你那儿赔罪。”
周婆子叹了口气,也就没说什么了。让婆子用软榻铺了锦缎衾褥,将菂官抬上榻去,用衾单盖了。
里面王夫人闻知死了一个戏子,并不在意,命赏了十两烧埋银子。又命:“即刻送到外头焚化了罢。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病死的,断不可留。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早日移到外面去。也不嫌晦气!”
周婆子听了这话,等贾蔷到时,便商量着赶紧雇了人来入殓,抬往城外化人场上去。剩的衣履簪环,也让婆子收了一并带了去。
龄官之前就和小玉说过菂官的事,本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这会儿见贾蔷来了,本想上去询问。可是二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乍见之下,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细看贾蔷好像憔悴了些,也不知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冷不防一抬眼,刚巧和贾蔷眼神撞上,只一眼,两人都怔了一下。
贾蔷至上次一别后,一直强忍住心中思念,不敢过来。他想着日子一长也就渐渐淡忘了,谁想到不知何时,相思已是入骨。
今日听闻梨香院有人闹事,据说死伤了好些人。当时便如轰雷掣电一般,忙不迭的赶过来,气都没喘匀,看到龄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才算放下了心。
两人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不方便说什么,但是彼此都能读懂双方的眼神。
看见贾蔷关切的神色,龄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并看了眼菂官那边,使了个眼色示意事有蹊跷。
贾蔷点了点头安抚她自己会查明此事。随后便责令院中众人都呆在房中不可胡乱走动,出去胡说。
自去安排送殡一事,不提。
渐渐这件事竟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再谈起菂官也只说她命不好。又听说秦婆子因为什么事,被赶了出去,大家心中各各称愿,都念佛说:“也有今日。”
就是藕官虽然先前如槁木死灰一般,也在蕊官的陪伴下渐渐回转过来。
说起来众人也算是见过生死,打小过的什么日子,还有当年被卖的时候,只是已过去很久了,一时忘了。再经了菂官一事,才发现原来她们一直都是这样,生死由他。
至此,如芳官等人更加任情恣性,而文官这些心内有成算的则愈发经营算计。
事后文官也来找过小玉,自从上次小玉提出大家一起开店的想法后,文官对小玉的态度就变得好了起来,有些事也愿意来和小玉商量。
说起菂官这件事,文官笑道:“她或许是被骗了,或许是先前愿意后面后悔了,谁知道呢?这世道给女子的路本来就少,踏错一步,你就得认命。”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小玉有点伤感,忍不住还是问道:“你不觉得菂官这病也太奇怪了吗,哪有这样快的,前后不到一个月,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事已至此,何必追问,你看藕官不也就只敢怪怪秦婆子吗?有些事互相糊涂着也就过去了。何况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两人叹了一回,也就散了。
又过了两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尚古风俗: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
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女孩子们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每一棵树每一枝花上,都系了这些物事。满园里绣带飘飖,花枝招展。
小玉她们今日也放了假,大家来园内玩耍。
龄官本不想来,小玉看她近日神魂恍惚,知道她是想着贾蔷,原来贾蔷自上次后总也不见音讯,以至龄官心内放心不下,每日只是懒吃懒喝,就拉着她出来散心。
刚进园子便迎面撞见宝钗,众人忙问了好,说了一回闲话。宝钗回身指道:“她们都在那里呢,你们找去罢。我叫林姑娘去就来。”说着便往潇湘馆去了。
大家四散着寻各自玩的熟的小丫头们。文官等人去了香菱、待书那边说话,芳官她们去找春燕、佳蕙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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