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逆光（2 / 2）

门线一直都在。”高程说，“就算镜子世界现在瓦解，之前的时间点也都会保留，包括所的规则，都不会改变。换句话说，现在这个节点，相当于发生了‘瓦解’这件事而已——林渊？你在听吗？”

镜子的另一端忽然变得很安静。

高程迟疑了几秒。

等回神的时候，他发现再联系不上林渊和行希风。

“林渊？行希风？”

镜子没有任何回应。

高程脑袋嗡的一声，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糟了！”他劈嗓喊，脱下碍事的白大褂，不顾外面密集的枪火，狂奔出门。

绕长长的走廊，高程匆匆来到休息处，猛地拉开房间的大门——空空如，谁没来过。

高程脸色一变，忽然意识到这两人要做什么。

他们要牺牲自己，启动销毁程序，拯救这里人……同时赌命回到以前的镜门线，替换过去的自己，换取未来。

可是谁能打包票，濒死时能百分百触发镜子，回到过去的时间点？

江茜跟在高程身后，看到面前的景象，一下怔住：“难道说，他们要和这里同归于尽——”

“快！还来得及！”

高程打断了江茜，夺门而出，飞奔总镜局……

***

总镜局的最高操控室。

林渊和行希风再次过来的时候，还是老样子。

烧焦的电线外露在屏幕前，依旧在滋滋漏着电。

破碎的大屏上，重组世界的度条已经走到了80%，正以缓慢的速度继续增长。

像是在回应重组程序，天际线上的夕阳像是燃了火，薄云丝缕连绵，一路蜿蜒地烧到尽头。

林渊的目光忽然落在屏幕的角落。

就如

高程说，“销毁程序”已经隐蔽安装在操控中心上，再不久，这里悉数一切都能得到解脱。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抬手点开程序，设置了十分钟倒计时。

随后，操控室陷入静默。

林渊动了动唇，却没真正出声。

他似乎还很多话想要说，想要和身边的爱人倾诉。

但真正要说出口了，全部堵在了喉咙口。

“要出去看看吗？”

静默良久，林渊忽然提议。

行希风看他，“嗯”了一声。

从总镜局最高处看出去，是无垠辽阔的大地。高楼隐在迷雾之下，就和平时的镜子缝隙一样。

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林渊眯着眼，望无垠天际。

暮色被柔和的余晖点映，化了眼眸。

行希风站在林渊身侧，抓紧了他的手：“怕吗？”

“怎么会。”林渊笑摇头说，“只不，些感慨而已。”

感慨什么呢……

释然，无奈，还是遗憾？

好像都不是。

怔了那么几秒，等林渊倏然回神时，唇瓣就传来湿润的触感，行希风早已倾身上前，阖眼轻吻着他，没有再看这个世界一眼。

在这一刻，林渊忽然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他们并不留恋。

但是能不能再施舍他们些时间，一点就行。

夕阳沉沉地落下来。

他们十指相扣，紧紧相拥。

从唇齿温柔相交到疯狂撷取，他们似乎要把对方刻到骨子里。

“等一切尘埃落定，陪你回家。”林渊记得行希风不止一次说这句话。

而他对此深信不疑，他们也一定会做到。

突然，不远处的塔楼里，微弱白光闪烁了下。

时间悄然凝固。

下一秒，总镜局的千万玻璃被热浪顶破，尽数炸裂！

伴着雷鸣巨响，无数镜门从高处急速坠落，裹着飞溅的瓦砾，在炽热波浪中扭曲解体。

远处人群里的惊恐、尖叫、哭喊，霎时席卷而来。

转瞬间，湮灭在无声的火星中。

周围爆炸和轰鸣冲击着耳膜。

他们置若罔闻。

火光透过相碰的鼻尖，混入这两个年轻人的交影里。

他们的身后，滚滚浓烟裹着夕阳残红，腾空升起。

红色的烟云翻涌，直冲天际

。

漫天大火下，总镜局轰然倒塌。

顷刻间，上千的爆裂瓦石如流星砸落大地，瞬间凹陷成无数火坑，狂风呼啸着，卷起尘土，打仓皇而逃的人群。

镜门世界就此开始分崩离析，一瓦一砾，即将烧成灰烬。

再不久，镜门世界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残破希冀，还是绝望悲拗，都会随着飞扬的黄尘彻底消失，化为虚无。

最后的那一刻，当无尽黑暗侵蚀来的时候，林渊真切感受到了。

其实他一直都活，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而已。

在他的见及之处，无论是虚幻镜像，还是真实人间，万千镜门线下的最后一点，并不是销声匿迹的死亡。

而是千兜万转后，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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