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VII躁动（1 / 3）

张翰是第一个回来的, 在俞姐挂了电话以后，接下来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去，人与人之间都笼上了一层黑纱。白色的强光灯照在路口，刺得人眼都要睁不开，但是人造的光明终究是比不上太阳那样无所不在，带着温暖和煦的感觉。人造的灯光让光明的地方更加刺眼, 让黑暗的地方更加阴森。在白色的强光灯照不到的地方是一片的漆黑，好像随时会有野兽从黑暗中挣扎出来。

回来的所有人身上都狼狈地很。

“发生了什么事？”

“被丧尸袭击了！”

“快放我进去！”

“丧尸他娘的聪明了好多。”

“冷静冷静！”俞姐拿起大喇叭, “我们要检查你们身上有没有伤口！”

“你们什么意思？”一个男人忽然抬高了声音，“这么晚了，你们就这样让我们在外面待着吗？你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们需要检查你们是不是感染了丧尸病毒！”俞姐从来不敢小觑人类那颗报复社会的心，她看过多少新闻, 得了艾滋病的人会故意地把自己身上的病毒传播到其他的人身上。

他绝望，其他的人要陪他一起绝望。这种反社会的心理不知道有多少人有, 尤其是这种传染类的疾病, 更是会让人的心里多出这种报复心理。

“我们刚从外面拼了命才回来, 你们丧了良心了！”

“什么怕我们被感染, 你们就是想让我们死在外面节省粮食吧。”

一开始不过是一两个人的阴暗想法，黑暗的确会滋生恐惧和恶意, 放大恐怖。

本来没这么想的人, 也渐渐地阴暗了起来。

是啊, 他们在医院里能够做出的贡献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如果上层决定除掉一些人的话……

从丧尸手里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本来就心神不定, 给予寻求同类的抚慰。但是却因为他们身上所可能携带的危险，被关在门外。

黑暗不过是可见光的缺失。

但是就是这可见光的缺失，能够滋生出黑暗。

夜黑风高，鸡鸣狗盗。

如果他们是站在铁丝网内的人，他们一定会赞同把他们这些危险的人隔离开来。就算是有圣母病的人大概也会斟酌一二。

那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的命，少有人能够如此崇高。

……或者说，傻。

俞姐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人开始暴动。

“大家都冷静一下，听我好好说。”常卿赶来了，他拿起手里的喇叭，大声说道。

常卿在医院里已经有了相当的声望，所有的人都愿意听他说上一两句，能不能听进去还是另一回事，但是就是这听他说一两句，已经足够不错了。

喧闹而躁动的人群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威信这种东西其实是相当唯心的。

就像学生平日里会骂老师，职员会骂领导，内心里不知道把他们抽打了多少遍。但是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平日里被他们骂了无数次的那个具有较高威信的人。

平日里看不起，但是真要出了事，还是觉得他们可靠。

而常卿，的确是一个让人感觉可靠的人。

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修仙。

修仙修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那一颗心。每个修仙者都要有一颗千锤百炼的心，要有着相当的涵养。虽然不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崇高地步，但是也是绝大多数人都达不到的心性。

所以常卿无论是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相处起来的感觉，都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俞姐说话没几个人会听，但是常卿一开口，不少人就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大家死里逃生心里都怕得很，但是你们现在已经回到了这里，就算没有进门也该安心了。毕竟这么远都跑回来了不是吗？”常卿的话里充满了安抚的味道。

实际上，他心里也是一阵疑惑。

为什么？

丧尸为什么要放了他们？

虽然这话说的残忍，但是事实就是，丧尸没必要放了他们。

看现在的样子，不仅仅是放了，竟然还没咬上一口。要知道对于丧尸来说，人类是猎物，也是食物，可是丧尸吃人，从来不是全都吃掉，他们追逐的是生物的血统，也就是艾博士口中的“基因”，他们就像是美食家一样，尝尝味道就放一边了，所以除非遇到一群丧尸，是不会存在被吃光的情况的。

没被丧尸吃的干干净净是正常，但是人类这群“大肥肉”连被咬一口都没有。

事出有反必有妖，现在这“妖”简直是脱光了在常卿面前疯狂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常卿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人”。暗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头顶一对猫耳。虽然是丧尸，但是表现的却比绝大多数人类还要风度翩翩。

当然，风度和礼仪这种东西只是一层皮，谁知道扒下这层皮之后，露出来的是芳香的内芯还是恶臭的烂泥。

丧尸，由人类转化而来，不能否认的是，他们肯定也有着人类的一部分属性。

常卿怀疑，这件事情和那个丧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