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吴都统落魄售家珍 马参议…(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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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解开行袍的一个对襟扣儿,将手探进内身开始抠搜,很显然他是想掏银元支付卦金,可是他抠搜了半天也没抠搜出半个铜板儿,脸上随即浮现出窘态。凝眉沉思片刻,掀开行袍襟角,露出一块垂荡于腰间的玉佩。他没有半点儿犹豫,将玉佩攥在手心猛地一拽,随后朝着鲁贞元伸了过去,操着浓重的京腔讷讷地问道:“先生,看看这个玩意儿,行吗?”

鲁贞元并未客气,将玉佩接在手里反复打量。这是一块上等的和田玉,看上去玲珑剔透,摸在手里感觉柔和绵软,玉佩上还雕刻着一个虎头,精致的雕工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家之手。鲁贞元心里明白,这块玉佩确是皇家之物,其价值又何止两块大洋。

鲁贞元把玉佩揣进内衣口袋,刚要开口说话,忽听得耳畔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他循声打量,见那帮八旗兵民的摊位前聚了一大堆人,貌似还有人在抢东西。肯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吴延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顾不得和鲁贞元道个别,快步向着摊位前走去。旗城兵民的摊位前围着一帮警察,为首的是一个既矮又胖的中年人。小五子认识他,低声对鲁贞元说道:“这个人叫张希群,是益都县警备队的大队长,桑县长的爪牙。”小五子所说的桑县长,便是益都县政府的县长桑希生。

张希群嘟噜着一张肥脸,侧目瞅着刚刚走过来的吴延年,语气生硬地问道:“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摊的?地摊费交了没有?”吴延年满脸赔笑,手伸进口袋抠抠搜搜,搜出了一包百乐门,抽出一颗朝着张希群递了过去,低声下气地问他是不是警备队的张队长,既而做起了自我介绍,说我是北城的吴延年,跟你们桑县长是挚交。

张希群并未接那颗香烟,冷冷白了吴延年一眼,语气带着嘲讽地说:“原来是吴大都统啊!你这靠‘铁杆庄稼’吃饭的主儿,咋也摸起秤杆儿来啦?”吴延年苦笑一声,说张队长莫再取笑了,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们旗民也得有个活路啊!响应政府召令,只能寻个‘秤杆儿’讨生活。张希群突然大笑起来:“你这叫响应召令?啥秤杆儿啊!明明卖的都是家具嘛!”

铁杆庄稼是啥?特指北城旗民的俸饷,顾名思义:永远不倒的庄稼,类似于今天的“铁饭碗”。益都县政府为了让这帮北城旗人,不只靠着政府发放的俸饷吃饭,最近又专门为他们颁布了一条新政:铁杆改为三杆。何为三杆儿?即有文化的旗民可谋个小职员靠“笔杆儿”生活,有本钱的旗民做个小买卖靠“秤杆儿”生活,年轻力壮的人去当兵,靠“枪杆儿”生活。其根本意义就是让这帮旗民自给自足,别老是向政府伸手要钱了。

北城旗人都混到这种地步了,身为县警备队队长的张希群又岂会看得起他们?盯着吴延年问他到底交地摊费了没有。吴延年捏着香烟的手举在半空,最终神情尴尬地缩了回来,陪着笑脸说,长官,我们今天第一次摆摊,不懂规矩,既然这里不能摆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随即一摆手,“收摊了!”张希群冷笑一声,说你连个招呼都不打,随随便便跑到南城摆摊,还说走就走,你以为是在你们北城地界吗?都像你们这样,政府还怎么管。吴延年犯了难,摆又不让摆,走又不让走,这该如何是好?张希群也暗忖:还如何是好?拿钱就是了。没钱?正好,就是奔着你这满地的宝贝来的。

吴延年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是个没落都统,但是手底下毕竟还有两千多旗兵,两千条枪。益都县警备队满打满算也就百十号警员,你一个小小的队长,地痞无赖一样的人物,能把我堂堂的大都统怎么样?硬的软的怕是都不行。

吴延年想到这里,脸色也慢慢变得严峻起来,将指间夹着的香烟叼在嘴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铜壳打火机,轻轻一甩,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大拇指使劲一搓,打火机并未窜出火苗儿。他扭头朝着身边的一个年轻旗民吩咐道:“张协领,去趟北城,给张队长取钱儿去。”年轻人应答一声,起身欲走,刚迈开步子就被四个举着长枪的警备队队员围了起来。

现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张希群漫步走到吴延年身边,盯着他语气阴冷地说,吴都统,这是要回去搬救兵吗?随即伸手从他嘴里拔出香烟,叼在自己的嘴巴里,又从他手掌里抠搜出那个打火机,轻轻一甩,拇指一搓,打火机便跳出一朵晶亮的火苗儿。他将香烟点燃了,深嘬一口,喷出一团浓烟,掂了掂手里的打火机,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个好玩意儿,可惜在吴都统的手里就不值钱了,你不会使唤啊!他围着吴延年慢慢腾腾转了一圈儿,盯着他说道:“都说吴大都统为人豪爽仗义,脑瓜聪明会来事儿,今日之见嘛!你是徒有虚名啊!你看看这满地的宝贝,还用回去取钱嘛!”吴延年终于明白张希群的意思了,陪着笑脸说,张大队长早说嘛!都是自家的物件,不值啥钱,既然喜欢,你就随便挑,就算卑职孝敬桑县长的。张希群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吴延年的肩膀,赞许他是个聪明人儿,既而一摆手,“拿吧!”

几个警员一起上前,撑开随身携带的一条帆布褡裢,打算从摊位上拿物件。站在摊位前的年轻旗人怒目圆瞪,愤怒地瞅着这帮人的恶行。或是实在忍不住了,突然躬腰一掀摊布,从底下抽出了一杆长枪,“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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