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1 / 3)
“阿姐可算出来了。” 一抹绯红长裙落入眼帘,少年漂亮的眼尾委屈地下垂,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魏婕施施然站到他面前,曳地长裙拖移,她面无表情,慢吞吞掀起眼皮,视线在他面上逡巡一圈。 那一眼,宛如凭空降下一股威压,魏琛轩触之心悸,微微错开目光。 贞德十八年的魏琛轩,到底不如十年后的新帝,他还不能与他的阿姐抗衡。 矜贵的公主讽刺地牵动唇角,颇为冷淡的从他身前经过:“春杏,备茶。” 魏琛轩一愣。 俊俏少年甚少示弱,他这个年纪,总喜欢硬着脖子与人辩论。以至于他示个弱,魏婕却无视他,便像是折辱他多大尊严一般。 魏婕可不会惯着他,她只管自己饮茶。 姐弟自幼相伴,只一个眼神,魏琛轩立即察觉到了魏婕的低气压。但他今日有求于人,当下便压下心中不适,做出嬉皮笑脸的姿态追上来,一屁股坐到魏婕身边,笑道:“阿姐,怎么心情不好?” 魏婕嗤笑一声,魏琛轩便忙不迭抬高音调:“谁惹阿姐生气了,我去揍他!” 站在魏婕身边的春杏被魏琛轩的一番逗趣给惹笑,她抿唇轻笑,抬眸悄然打量了公主一眼,却见公主低垂着眼睫,冷淡地放下茶碗。 春杏面上的笑意凝固,等想再仔细看上两眼,魏婕却变了动作。 她用一双纤细玲珑的手指托着面颊,妍美如牡丹的面容似笑非笑,隔着刚上的茶水的袅袅雾气,她面容似隔了层纱雾,朦朦胧胧,颇有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意味。 魏婕看着前世将她贬到边疆的弟弟。 拜那话本所致,她知道了一个前世一直不知晓的秘密,她宠爱多年的弟弟,竟然不是母后所生。 据书中言,当年母后怀孕之际终日郁郁寡欢,悒怏成疾。经过太医诊断此胎过后,再难生育,便暗中半贿赂半威胁产婆,与同日生产的丽美人互换了婴童,将本生的女胎换成了男胎。 这种腌臜事一但被发现,就是欺君杀头之罪,不怪魏婕前世从未往那方面想。 然而母后应该处理的干净的事,却能被陈茹雪知晓,且告诉了魏琛轩。 魏婕美眸晦暗不明,朱红的唇一张一合:“今日本该考察你近日学识,可我瞧着,你有话要同我说?” 魏婕知道他今日来看望她的目的,也知道他将要说些什么。但她却还是如前世那般,揣着答案,再问了一遍。 便是少年琢磨出魏婕态度的不对劲,也仍是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眨眨眼,“不愧是阿姐,真了解我!” “阿姐可听说前一阵沸沸扬扬的苏州通判贪污一案?” 苏州通判、贪污、县令、雪姐姐。 果然,与前世一般无二。 魏婕说不清现在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压着一块石头,疲惫地厉害。 她恍然看到前世崎岖的一路,在她面前徐徐铺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少年声音琅琅,在魏婕耳边来回游荡。魏婕一开始还想抱着或许与前世不同的想法仔细听着,到后来,一模一样的话术,让她逐渐不耐烦起来。 前世他谈论苏州政事,魏婕还颇有几分欣慰,念及幼弟终于想些正事,却没想听他说了半天,拐来拐去,拐到了一名女子。 雨声淋淋,一阵卷着水汽的寒潮冷风扑来,撞得禁闭的支摘窗吱吱作响。 魏婕精心描摹的眉宇蹙起,寡白的手指微屈,扣了两下桌子,噔噔两声,合着风砰砰的敲窗声,魏琛轩脑海思绪陡然紊乱,他恍然回神,就听魏婕先一步开口:“魏琛轩,阿姐很好糊弄吗?” “苏州通判一事已经审判妥当,你想表达些什么?” 说这句话时,寒潮忽得静了,魏婕音色冷淡的出奇。 长姐如母,母后过世时他才四岁,魏琛轩算是被魏婕从小管到大的,可魏婕从没有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过话。 冷漠,疏离,宛如无关紧要之人。 魏琛轩喉骨滑动,放在身侧的手不自主攥紧。顶着魏婕幽深到难以琢磨的视线,他挤笑:“前几日我识得一女子,她……她救了我,阿姐一向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我想报答她,她说她父亲因为苏州一事含冤被捕,求我帮忙……” 说到这,他细微吞咽,伸手攥住魏婕纤细皓腕:“阿姐,苏州通判一事涉及甚广,许有冤情!” 少年眼神真挚而诚恳,散发灼灼少年气。 但这灼然少年气,最后将魏婕烧得皮肉溃烂。 “这样吗?”公主唇角晕染开一抹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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