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雪 一(2 / 3)
r> “她喜欢我的……脸。” 马车里,孟湘湘伴着车轴声昏昏欲睡,隐约能听到世子他们的说笑声,缓缓睁开眼,“他们笑什么呢?” 阿沉道:“好像是姚将军来了,在跟郑校尉说笑。” 孟湘湘裹裹外衣,重新合上眼,心里勾勒出他们几个青年男子在和风日丽下说笑的画面。郑子潇的确比以前鲜活许多,身上沾了烟火气,更像个真实的人,而不是走在世间的孤清幽魂。 外面说笑声消下去一会,马蹄声靠近,若有若无,孟湘湘又睁眼,微微撩开帘子。 郑子潇正骑在马上,一身青衣将身形勾勒得精瘦挺拔。 对方一见到自己,眼神柔和三分,还未开口,坐在马车对面的明婆子欺身扒在窗口,“校尉大人,有事情吗?” 郑子潇是想来同孟湘湘道歉,被明婆子这么一挡,把孟湘湘的身形遮了个严实。 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找借口道:“马上入夜,周遭没有驿站,今夜要扎营,小姐会辛苦些。” 明婆子道:“无妨,不过校尉大人还是骑马行开一些,我家小姐身份金贵,走进了怕路上行人看去,传出去不好听。” 郑子潇并不多言,微微颔首示意后,又骑马离去。 帘子重新盖拢,车里有些昏暗。 孟湘湘懒散地对明婆子说:“明婆婆,你虽是夫人派来,也不能对校尉大人不敬。” “老奴只管这些时日替夫人看管好小姐,小姐与校尉大人交谈,若是传出去……”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消停会,我头疼,想睡觉。” 车程悠长,孟湘湘反复睡了很多觉,梦一轮又一轮。 其中一个梦尤为骇人。 孟湘湘梦到夫人手持戒尺,一下又一下抽打她。戒尺砸下去的时候,几乎要将她骨肉锤碎,她甚至来不及为疼痛作出反应,下一棍又落下来。 孟湘湘只能拼命护着自己,把自己缩成一团。她贴在地面的时候,她好像看到自己的血混着辛酸汗水流淌出来。 “孟湘湘,记得你的责任。” 孟湘湘能听到孟满满和孟渝为她求情的声音,但她哭得眼睛胀痛,连抬眼的力气也没有。 夫人的呵斥声如雷霆万顷,劈在她身上,“你自己说,你的身份是什么,你的责任是什么?” 孟湘湘想说,哆嗦两下唇,没能把音送出口。 “说啊!” 一棍子下去,把她打清醒了,她只能含着泪道:“我是……延成侯府的……长女,我不能辱没家族,我要……扶持……家族。” 她咳嗽两声,感觉眼前事物有些不清晰,孟渝的哭喊声格外响亮。 眼前夫人手一松,搂住她哭起来,孟湘湘挣扎两下,想推开她,却被她硬锁在怀里。 她看到自己脚踝练舞留下的青肿,可怖,真的可怖。 夫人轻声道:“湘湘,对不起,对不起,阿渝还小,只能依靠你了,你一定要嫁好,一定要嫁好……” 孟湘湘微弱地摇摇头,但不是拒绝的意思,她只是下意识摇摇头。 落在夫人眼中,才是刺目的抗拒。 “湘湘,你忍心看侯府忠烈世家,最后沦落成破烂门第,一无所有吗?” 这声质问直接将孟湘湘从梦中唤醒,她猛然直起身子,嘴里喃喃道:“我不忍……我不忍……” 梦之所以可怕,因为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两年前她扛不住压力,一时想岔,要一走了之,被夫人捉回去毒打一通,这才有了这个梦。 夫人的那声质问更像是诅咒,回荡在脑中。 孟湘湘捏捏眉心,才发现月挂中天,车马扎营,她远离篝火靠在树旁休息。 夜里湿冷,她身上披着个玄色披风,绣有木兰暗纹,应当是郑子潇看自己睡着给披上的。恰好脑后倚的也是棵木兰,时至凋期,她睡觉的功夫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身。 天地为榻,木兰为衾。 虽没看到明婆子的踪影,盖着郑子潇的披风说到底也不好,孟湘湘支起身子,想要掀开,不想惊动了木兰另一侧的世子。 “阿姐别掀,你刚出了汗,再掀开会着凉。” 孟湘湘点点头,虚声问,“他人呢?” “姚大帅要去大凉乡,子潇送一程,一会就回来。” 世子关切地将披风给她掖好,说:“阿姐,刚才你被梦魇住,整个人都在抖,可真吓人,都梦到什么了?” 孟湘湘回忆起那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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