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山河 一(3 / 3)
捉贼,跟朝堂上的党政都沾不上。今年是小吏,几年后坐上执金吾也说不定。你身板正,穿金甲也好看。” 郑子潇却道:“王爷,我想去延西。” 穆王没听清,一口米呛住,咳嗽几声才问,“延西?” “是。” “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郑子潇起身,掀开衣摆跪在地上,“我自知身世不清白,荐官需得多方疏通,这官做得名不正言不顺,不若去延西,用战功干干净净回来。” 这世上有诸多势利地方,偏偏延西战场最不势利。 无论是高门贵子,还是贫寒兵卒,刀剑无眼,炮火轰鸣之下,众生平等。 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是长陵节节退守之地。 穆王挠挠头,发现事情开始偏离自己的计划。他开始谴责自己教郑子潇君子道义太多,竟硬生生教成这样的倔脾气。 “子潇啊,这不算名不正言不顺,荐官本就是所有人迈入仕途要做的,你文才武功样样出众,做贼曹只会委屈你。” “我不怕别人背后议论,但他们会议论您。况且边境战火四起,民不聊生,王爷的清平愿望,子潇愿为王爷践行。” “那地方有去无回,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郑子潇仍不为所动,跪在那若傲雪寒松。 他的过往越是难堪,越要为自己选一条最光明磊落的路子。 清平愿望少不了牺牲,人献出自己容易,献出心爱之人却难。 穆王被他噎得有些窒息,放下饭碗,好言相劝,“你去了延西,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光霖,还有你心悦的女子,你让这些人如何自处。” “我若屈膝苟活在花浊,也无颜面见湘湘。” 穆王火气腾得一下冒起来,刚端起的碗筷重重放回桌上,“这怎么能叫屈膝苟活?郑子潇,做人可以傲气,但不能傲慢,你以为荐官容易吗?” “我不愿做王爷的软肋和污点。”话至此处,郑子潇暗中握紧拳头,铿锵有力道:“只有收复山河,战功赫赫衣锦还乡,才算光明磊落。” “放你的屁,你是我儿子,怎么就成污点了?” “子潇只愿为王爷鞍前马后。” 穆王忽觉浑身发软,气得眼前苍黄,冷喝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做我的义子。” “倘若能收复延西,我愿一生辅佐王爷,倘若……葬身炮火,轮回之后,王爷的恩情我也不会忘。” 对方没有回话,站起身凳子发出脆响,掀起郑子潇一身麻。 穆王扬袖走到他身边,垂眼望着郑子潇的倔骨,“你既然一意孤行,就在外头跪着,跪到脑子里那些鬼念头打消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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