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碎 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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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一点。总是看人先看最后那个字,无论是“下人”还是“贵人”,都是人。

“小姐,我们是下人,您不必这样对我们。”

孟湘湘周身酸痛,换了个姿势道:“什么下人、上人,不都是人吗?我教你个词,你学着点。”

她张张嘴,看阿沉那全是泪痕的脸,突然说不出口。

她本想教:人人平等。

可这个时代,于阿沉,明白平等真的是好事吗,无非是让她生出落差罢了。

到最后,她闭上眼,“算了,改日再说,我先睡会。”

门扉响动,再微微睁开眼的时候,阿沉已经出去了。

孟湘湘咳嗽两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看夕阳从门缝中洒进来,照得空气中的灰尘都闪闪发光,清晰可见。

悲凉感油然而生。

不平等的时代,连知晓平等都是一种罪孽,殊不知身份命运从娘胎里就决定了。她在阿沉眼中是贵人,黄金宫的诸位亦是她的贵人。倘若不能尽快回家,不知何年何月,她也会向某个贵人低下头颅。

可她不愿。

她仍想维持二十一世纪女孩的正常三观,不想被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腐蚀掉。

偶有鸟声,孟湘湘艰难翻起身,想看看院墙外面的世界。

她只是昏昏沉沉,勉强可以下床。推开院门,恰好一片橘红下,可以看到绵延层叠的宫城。

像是座金山耸立,飞阁流丹,光芒闪烁。

又像是金色的江河。

封建王室用寸寸金砖筑起权力的象征,将人和人的身份隔绝起来。

宫城之内,夜夜笙歌,又怎知外面民生疾苦。

悲从中来,孟湘湘不是爱伤春悲秋的人,突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放眼暮江千顷,中有离愁万斛,无处落征鸿。”

无处落征鸿,她哀飞鸟,她即是飞鸟。

夕阳之下的是黄金瓦,王府门前的是离愁。

门口的郑子潇听见这声轻叹,脚步停了下来。

处在离愁之中的孟湘湘一侧头刚好看到他,先是欢喜,然后快速躲进门后,把门合严实。

“湘湘?”

隔着门,清冷关切的声音传来。

孟湘湘贴着门,有些头痛,顺着冰凉的门面滑坐下去,“你别过来,我病中会传人。”

“别怕。”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在劝对方别怕,仿佛谁退却一步,都会因为懦弱错过。

孟湘湘慌乱道:“我……我衣衫不整,不能见人。”

外面安静了会,良久才飘来一声轻叹,“好,我隔着门,你开条缝。”

“做什么?”

“给你拿了糖,药后含着。”

孟湘湘开了条缝,他果然只伸手,手心躺着一大把糖。

孟湘湘抓走,他又说:“别贪多,一次含一块,嗓子不好吃不了甜。”

话音刚落,孟湘湘已经含住一块。

是甜的,他的糖比寻常的糖都要甜些。

她头倚着大门,“你现在站着吗?”

“是站着的。”

“你能不能背靠着门坐下?”

他没多问,只是简洁的答道:“好。”

隔着厚重的院门,木板轻颤,丝丝凉意穿过发丝渗透过来,孟湘湘感觉自己好像倚在他背上。

他的后背应当是单薄的,结实有力,却没多少肉,一摸就能感触到骨骼,顺着骨骼又能摸索出翩翩君子的模样。

“你伤好了吗?”

“好了。”

孟湘湘不信,他声音听起来还没彻底恢复,但黄昏好景,她又不想辜负。

想来两个病号倚门而坐,倒也有些凄凉。

夕阳铺洒下的一线天光,被院墙圈禁住。郑子潇倚着门,昏暗泛黄的天光如梦似幻,身上的伤痛倒也衬景。

这便是方才诗词所言。

放眼暮江千顷,中有离愁万斛,无处落征鸿。

天在阑干角,人倚醉醒中。

孟湘湘敲敲门板,他才回过神,“湘湘,我在。”

“你没染上吧?”

“没有。”

“王爷还好吗?”

“也无事,只是听说圣上……”

不能议论皇城里的事,郑子潇缄默了。

孟湘湘也明白,现在朝中大臣纷纷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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