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萦(下)(2 / 3)
无所顾忌,那我也无话可说。” 邱老一时千头万绪,嘴唇微启,想说什么又住了口。 他看了看小公子,小公子亦坚定地回看向他。 他好像悟通了什么,也看清了局势,终于下定决心表了态:“其实小公子是个好人,在兵器府对大伙儿也有过很多照拂。老夫平生信奉忠义,一朝替陛下做事,就永远不会背叛陛下。 孤身绝念,诛逆反心。染血无数,众叛亲离,哈哈哈,罢了罢了,老夫也想成全小公子的道。今日所见所闻,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 接着,他转身对其余一众府兵下了命令:“‘我们赶到之前,小公子已经顺利击杀反贼家眷宁氏,尸身已沉江,不可寻。’有任何人问起,都只能作此回答,知道了吗!” 语气铿锵,不容反驳。 众府兵用重兵器在地上奋力敲击,发出沉闷巨响,他们齐声立誓:“守口如瓶,绝无更改。守口如瓶,绝无更改……” 林恣的眼眶有些微微沁湿了,原来自己不是在孤军作战,原来那么多人和自己一样,都愿意孤注一掷去救一人。 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炼毒长祁松泠,她的内心和她本身的样子似乎并不完全一样,坚硬外壳下的柔软,临危不惧时的果敢,她是一个真正的将军。 林恣随他们一起返回了林府。 四下无人时,林恣才敢向祁松泠道谢:“刚才多亏有你,临危献计,教我脱困之术。又在邱老质疑我的时候替我周旋。 如果不是你向我示意,表明立场,原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一场恶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祁松泠佯装愤怒:“原来在小公子心中我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宁府可能有罪,但宁敞姑娘何其无辜。 她本身无过,却要承受灭门的痛苦,如果这时候小公子再背弃她,伤害她,我们又对她赶尽杀绝,她该怎么办啊。” “可是兵器府宗旨,孤身绝念、诛逆反心,对于潜在的祸患,你们不是应该斩草除根吗,传闻中你们可是连自己的亲人都手刃了的,实在没有想到你会帮我。” 林恣仍是不敢相信说一不二的炼毒长会存有一丝恻隐。 祁松泠只是扯出一丝苦笑:“在世俗人眼中,我们是令人畏惧的存在,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 不令不行,光是满口仁义道德拯救不了任何人。 我和众将领一样,的确都受过非常严酷的训练。 是炼狱,是无休止的厮杀,是内心防线的崩塌,那些记忆惨烈到让人不忍回想。 被甄选出来的都是一筐鸡蛋往墙上砸,还没摔碎的那一个。 在生死间摸爬滚打过无数次的人,可能会断情绝爱,但不会毁灭人性。 陛下并没有让我们真的手刃自己的亲人,在我们坚定举起屠刀走向自己亲人的那一刻,陛下已经对我们的忠诚再无怀疑。 家人也就没有非死不可的必要了。 只是,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面对自己家人的勇气了。 很可笑吧,我们拥有绝对的力量,却不敢迈向自己的家人。 但是为了长久的诛反心,护正统,执行正义,保天下太平,这些牺牲都是难免的。我们都不后悔。” 祁松泠克制自己陷入昔日那些不愉快的情绪中,恢复一如既往的从容神态说:“我会帮你是同样的理由。我遵从信仰,百死不悔,只是为了守护更多的生灵。 每个人都有自己真正在意和想要捍卫的人或事,这些想法都不该被嘲笑。 我只是在某一刻和你产生了共情。 你和宁敞,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些什么,谈不上守护,只是遵从了我的道。” 听了这么多,林恣觉得传闻和现实真的存在距离,杀伐决断并不意味着灭绝人性,真正良善之人不会滥杀无辜。 林恣对她的过往感到震撼,更多的是钦佩。 有的人看似背弃家人,舍生忘死,实则是选择了众生,选择了自己的道。 林恣由衷地说:“谢谢你的共情,没有你,我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事情败露,你大可以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身上,保全兵器府一干人等。总之,救宁敞也不能连累他人。” 祁松泠应允,小公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多说无益。 突然想到什么,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取出一粒褐色药丸,递给林恣:“记得含水服下它,半个时辰之内便可解左臂上的飞针之毒。” 接过药丸后,匆忙道别了炼毒长,林恣马不停蹄地赶回和宁敞约定好的地方。 到达客栈时,天已微微破晓,晨曦初现。 明明是那么璀璨温暖的光景,为什么境遇这么令人感伤。 林恣没工夫怅惘,赶到酒窖,拨开层层掩映的废弃酒缸,看到宁敞靠着缸子睡着了。 大概等了一个时辰,宁敞才自然醒转,一睁眼看到林恣已经回来,扭头看到窗外的晨曦,很是欣喜:“才刚刚天亮,你果然没骗人,第二天一早就会来接我。” 林恣简单地说了宁府的遭遇,在宁敞还没反应过来时率先开口:“不许哭。记住,宁府灭门已成既定事实,你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伤春悲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带你脱困。没人保证之后还会不会出现追兵。” 宁敞强行忍住哽咽,一个劲地点头,那伪装坚强懂事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 之后,林恣带着宁敞乔装打扮,四处躲避追捕,但始终没有出城。 因为,有时最危险的地方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 宁敞侥幸从灭门惨案中逃脱,追捕的人定会沿途向城外搜索,不会过多在城内停留,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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