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生活(1 / 3)
白翎陪着萨瓦聊到晚上十点半。
等萨瓦走后,他上楼随便吃了两口饭,便疲累地睡下。
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
隔天早上醒来,白翎有些精神不济,郁沉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是昨天干活累得。
不出意外被按着抱了会,安抚型信息素给够。白翎扬起脸亲亲人鱼的下颌,谢谢他,然后就揣着早饭去办公室。
进到办公楼里,三五个办事员正聚在一起喝咖啡,见到他来,全都转身行礼, “白司令早上好啊。”
“好。”白翎看他们都捧着终端,“有新闻吗?”
“有哇,不过不是战报,是我们野星的特别报道,《星际时代周刊》,您看了吗?”
白翎回忆一下,想起这回事,“看了。”
确切来说,在稿子发出去之前,他就已经看过了。
先前他把主编叫到办公室,给了对方极大的自由度,让主编自由编写。后来拿到成稿,白翎仔细读了读,确实很有真实度,便准许他们发表。只不过上月应该发表时,正好碰上野星和联邦交恶,稿子也被拦下来。之后经过斡旋,两国已经交好,这份稿子才顺利发出。
趁着吃早饭,白翎点开界面准备再看一遍。
终端提示,[是否打开气味辅助功能?],他点击,[是]。
古地球时期的人们,总是希望自己的手机能闻见味道。到了24世纪,搭载气味模拟器的终端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玩意。配合终端硬件,各大媒体软件相继开发出交互技术,使得美食视频能闻见香气,簧片能闻到信息素,阅读诗歌也能闻见鸟语花香。至于这篇新闻所使用的气味,则是主编团队专门在野星收集,之后转成数据模拟出来的。
名为《Life》,生活。
正如气味的名字,文章内容写的也是野星生活。没有宏大叙事,更没有激昂煽动,如果不看标题,这更像是一篇异国游记,用最真实的第一人称笔触,叙述了主编在野星见闻的一隅。[……在这篇文章刊印之前,我的助手普经问我,“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里,你会怎么说?”
我回答他:“很不幸。”他问,“何至于?”我被迫承认,“我的减肥成果功亏一篑,我长胖了10斤。”
谁料他拍拍小肚子跟我说,“谁不是呢。”
很不幸,四个月前背着器材壮志凌云准备向全星际揭露现实的我们,现在已经成了现实的一部分——我也开始学着当地人一样,穿着一双皮凉拖,不分冬夏地在街上晃悠。放任沙子渗进脚趾缝里,随便找家小
店,点一杯柠檬水,慢悠悠地闻着隔壁面包店后厨传来的烘焙香气,再歪着椅子,远远地朝漂亮的omega老板喊一声:
“两个蓝莓贝果,拜托!”
于是那盘贝果就放在桌上,紧挨着我一字未动的稿子。
——现在你知道这篇稿子是如何从夏天写到冬天了吧。
当然,我并不是完全忘记了工作。每个月我都有一次和白司令谈话的机会,他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边聊,一边吃着野星特产的仙人掌果干。
白司令一向作风干练,私下里其实是个腔调温和的人。我与他聊生活,聊政策,总是会不知不觉忘记他的年龄,转而向他寻求意见。
这时,我注意到他桌上那些信,他毫不避讳地告诉我,“那是每年发给伤病老兵的津贴。”
我问: “为什么要发这个?
他理所应当地答: “因为他们没有。”
因为帝国不发,所以他来发。就好像帝国不争取领土,他来争,帝国不付款买粮,他来买。野星贫瘠,他的信念和意志从不贫瘠。他的内心力量比我见过的都强大,这何尝不是一种富有。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觉得,我应当这么形容。
临走前,他让我收下那些果干,“我看你吃了不少。”
如果年轻十岁,我可能会像毛头小伙一样羞红脸。而现在,我只会厚着脸皮揣进腰包,等回到住处,就可以吃着果干,吹着暖气,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好棒啊……”瘦而佝偻的少年捧着终端,猛嗅一番里面传来的面包香,迷醉地喃喃, “我也想去野星了。”
他的同伴拉扯他,“走快点,雀鲷,咱们还得去抢位置!”
两人逆着清晨的海风,匆匆忙忙赶往城市中心,他们要赶在其他人之前到达总督府前的人行道。那里的地上有一排下水格栅,每到早上就会冒热气——总督府的佣人们开始每日给温泉泳池换水了。今天运气不错,他俩占到了好位置。只听脚下哗啦一响,热滔滔的蒸汽便从管道里冲出来,混着一种怪异的臭气,从他们脚心一路冲到鼻尖。
“啊舒服了,还是这里暖和。”
在零下十度的天气里,这是交不起电费的穷人们取暖的独家办法。
雀鲷蹲在地上,搓了搓冰凉的手,再把手放在水汽蒸腾的格栅上,“糠虾,你妈妈昨天去银行怎么样,你们家的钱还能找回来吗?”今年的帝国形势比去年恶劣十倍。和其他上百万人一样,糠虾家的存款也因为银行恶意倒闭而化为乌有。
之所以说恶意,是因为那银行是掌管这颗星球的海鳗公爵开的。当物价持续飞涨,人们把银行存款花得飞快时,他突然宣布保护性破产,毫无理由地扣押了他们的钱。除此之外,海鳗公爵还没收了他们在银行的抵押房产。
许多人因此无家可归,变得一无所有。
糠虾家就是其中一员。
他耸耸肩说:“还能怎么样,当然找不回来了。不过还好我们家没有抵押房产,否则,我就得跟我婶婶家一样,被迫搬去公园的棚户住了。”
公园的棚户是最近新建起来的,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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