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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章  县官  西阳城的县太爷叫付十八,保定人,因为祖上有些积蓄,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光绪十六年卖了自家的地产,凑了几百两银子,托人找到知府,花了两百两银子买了个西阳城的县太爷,又在衙门的旁边,置办了一所宅子,虽不是很大,但是也够气派的。自打他上任以来,真是刮地三尺,百姓苦不堪言,背地里都叫他付扒皮。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转暗,邱宪礼和齐国邦来到了付扒皮的宅子大墙外,两人商量了一下,由邱宪礼进去找付十八谈判,齐国邦在外面接应以处理突发情况。只见邱宪礼像一只狸猫般,噌一下窜上了墙头,单手一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当中,顺势隐藏在一座假山的后面,观察着院中的情况。齐国邦看着这一套动作,不禁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付十八有三个老婆,今天小老婆过二十五岁生日,家里人基本都在,还有几个知道消息前来祝贺的,都聚在大厅里,欢声笑语,推杯换盏。付十八今天也是极为兴奋,多喝了几杯,稍稍有些上头,隐隐觉得一股尿意来袭,遂站起身,对着在场的人一抱拳道:“各位,人有三急,失陪一下!”说罢,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走来。  茅房在院子的一角,付十八踉跄着走到茅房,正准备小解,一根冰凉的尖尖的钢管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乱动,付大人,有点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付十八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酒全醒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有事好商量!”  “看样子,付大人现在比较繁忙,我也不多搅扰,三更时分,我会再过来。”邱宪礼说完,抽回吹箭管儿,一转身跳出了院墙,留下茅房里一身冷汗,裤管儿淌着尿液的付大人在瑟瑟发抖。  齐国邦看邱宪礼跃出墙外,上前疑惑地道:“大哥,这么快就搞定了?”  邱宪礼微微一笑道:“呵呵,老小子吓尿了,咱们回去休息一会儿,三更再来!”说罢,两人一路飞奔,回到了城东的家中。  付十八在茅房里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湿透了,急忙绕过大厅回到了内宅,换了一条裤子。随后来到了前厅,继续跟众人寒暄,丝毫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表情很是不自然。  待到酒席宴罢,各人散去,几个仆人在收拾碗碟。付十八将一亲信招至身旁,低语道:“去把司千总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亲兵奉命去传令了,付十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呆呆的发愣,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仍然是心有余悸。他上任四年多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不多时,司千总就到了,说是千总,其实全县能调配的兵力也就只有六十人而已。“付大人,不知叫属下来有何安排?”  付十八往两边看了看道:“司老弟,今晚把你能调动的人全部都调过来我宅子这边,轮流守卫,发现可疑人物,立即拘捕!”  “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司千总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照做就是!”  “是,大人!”说罢,就下去安排了。  少顷,各个岗哨就已设置好,清兵们轮流守卫,丝毫不敢懈怠。付十八见一切安排妥当,就回内宅去了,略作洗漱,也不用人陪,自己一人躺在床上抱着一柄长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迷迷糊糊听到鼓打三更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起身坐在床边,伸手一摸,身边的长剑竟然不翼而飞了!一股凉意瞬间布满全身,扑棱一下站了起来。还是刚才那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付大人,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是在找这个吗?”付十八急忙转过身,看见邱宪礼坐在床边,手中摆弄着他的那柄长剑。  “你~~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付十八哆哆嗦嗦地说道。  邱宪礼道:“付大人,您别害怕,我叫邱虎,前些年从军了,头两天才从战场上回来。”付十八颤抖着道:“你来找我作甚?我又没得罪你!”  “付大人,咱就开门见山吧,这瘟疫肆虐,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您作为这西阳城的父母官,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邱宪礼冷冷地道。  付十八低下头,想了想,哭丧着脸道:“邱先生,这天灾人祸,任谁都无法抗拒啊,我这一介文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没办法?”邱宪礼目眦欲裂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染病的百姓们身赴黄泉?眼睁睁看着他们背井离乡吗?你们怎么没染上瘟疫?还不是因为买得起药!这事情我都调查清楚了,你不但什么都不做,还想着要收并无人耕种的土地,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太好了!”  付十八见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即刻放下姿态,苦着脸道:“邱先生啊,这官是买来的,我呢,根本就没有处理这天灾的能力,至于收购土地的事,可都是史天南的主意,他家大势大,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史天南?你说的是掌管西阳城水陆运输的河台大人史天南吗?”邱宪礼对史天南这个人倒是略有耳闻,只是不甚了解。  “对对对,就是他,他姑父是两广总督栗广全,这油水肥差自然不会落到别人头上,别说我了,就连知府大人都得给他几分薄面的!”付十八说起这个来,还真是头头是道。  邱宪礼刚要说什么,忽听得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听到有众人喊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老爷说了,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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