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3)
太子姜玺去年就已加冠,却依旧不务正业,整日游荡,难以约束。
皇帝今年交下一项差事,让姜玺主持今年的大朝典。
今年的大朝典与以往不同,已经断贡五年的迦南国重新开始纳贡。
迦南地处偏远,有十万大山,林深多兽,迦南人人善猎,父亲送给儿子的第一件礼物便是弓箭。
皇帝因此命姜玺勤修箭术,在迦南人最引以为傲之处震慑迦南。
这也是让储君在诸国属邦面前扬名立威的意思。
但这太子乃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半点苦也吃不得,没人教得了他。
“……而今京中略有点声望的,都从东宫铩羽而归了。”
跪送皇帝启驾之后,周涛同唐久安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唐久安问:“包括您?”
“包括我。”
唐久安有一丝震惊:“为什么?”
周涛是宿将亦是名将,若不是关山后来大放异彩,今日为天下镇守北疆的人应是周涛。
“殿下……说我调戏东宫宫女。”
“……”周涛已经快六十了,那些宫女可以当他孙女,唐久安喃喃,“是不是太骄纵了些?”
“数十年来我见过几位储君,沉稳者有之,文雅者有之,唯有殿下这种,当真没见过。”周涛放低了一点声音,“‘骄纵’二字已不足以言,这位殿下看上去根本不想当这个太子。”
唐久安是那种拼了命往上爬的实干派,实在不能理解这世上为什么有人连太子都不想当。
但是不要紧,他这太子当不当无所谓,她的差事能当好就行。
谢过周涛,唐久安回殿,就见外头一群人匆匆进来。
是贵妃关月和母亲关老夫人。
二人大约一直在暗中守着,皇帝前脚走,她们后脚就来了。
姜玺那种锋芒四射的美貌完全传承自关月,她已年近四旬,但依然像一朵开到最好的花,明媚鲜妍,更兼粉光脂艳,珠翠环绕,贵气逼人。
殿外的属官和内侍们便一涌而入,对着姜玺安慰的安慰,规劝的规劝,收拾的收拾,大家井然有序,都很有经验的样子。
母女俩则上下查看姜玺这次有没有受罚,有没有哪里伤着,问他跪久了膝盖疼不疼,又说让宫人早点铺上红茸毯,跪着舒服些,全然不管现在是最热的六月天。
四面窗子开启,阳光透进来,冰盆摆上,姜玺在众人的围绕下梳洗。
唐久安这才明白这大正午的,感情姜玺还没起床,难怪能把皇帝气到咆哮。
姜玺由内侍换上一件朱红圆领半袖外袍,内衬天青色窄袖里袍,腰束金带,头戴金冠,各镶着一颗青金石,头发并未挽成髻,只束了个高马尾。
内侍拿来箭袖要给姜玺系上,姜玺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发丝便微微颤动,闪闪发亮,像一匹黑色锦缎。
唐久安对于穿戴的造诣基本为零,但也感觉他这一身鲜艳得有些过头,可以去与逍遥楼头牌姑娘争奇斗艳。
偏偏姜玺肤白如雪,眉毛漆黑斜飞,嘴唇似涂了口脂一样红润,将这一身压得服服帖帖,头牌姑娘还真怕是争不过他。
唐久安耐心地等到姜玺揽镜自照完毕,请示:“箭垛已经摆好,请殿下练箭。”
姜玺瞥她一眼:“没见我还没吃早饭吗?”
唐久安看着已到中天的太阳:“……”
内侍们将早饭送上来,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光是香汤饮子都有好几样,关月和关老夫人不停往姜玺碗里挟菜,一面劝他多吃,一面劝他听话。
姜玺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声也不应,一时饭罢,又命上茶。
太子詹事张伯远乃是东宫属官之首,着实看不过去,诚恳劝谏道:“殿下,陛下也是为您好,若想要当好太子——”
姜玺一抬眼:“谁跟你说我想当好这个太子?”
关老夫人慌道:“我的儿,这可不兴胡说,呸呸呸童言无忌。”
姜玺:“……外祖母,我今年二十一。”
关老夫人不管:“反正这种话说不得。”又把唐久安上下打量,皱眉,“怎么是个女子?”
关月温言:“是哥哥荐来的,不管男的女的,定是个好的。”
“你哥哥怕也是忙昏头了,女子有多大力气?能教得了殿下?”
关老夫人是一品诰命,皇后已逝,女儿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儿子是边关最威武的将军,她在宫里全然是横着走,也没半点忌讳,只向唐久安问道,“你们营中难道就挑不出个像样的来?”
唐久安:“回老夫人,我就是最像样的。”
“你这身板能有几斤几两?何况哪里有女子舞刀弄箭?莫要来耽搁我的外孙……”
年老之人一说起来就絮絮叨叨,关月拿别的话拦住关老夫人:“女子又怎么了?我要当时跟哥哥一起在军营,只怕现在也是个将军。”
关老夫人:“这可不兴说,陛下喜欢斯文的女子呀。”
关月顿了一下,咕哝:“这还要您说。”
“还让不让人喝茶了?”姜玺不满,“吵死了。”
关老夫人和关月连忙闭嘴,张伯远等属官则将唐久安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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