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年节(1 / 2)
那是嫉妒。
很荒谬,却也是钟窕唯一能解读出来的情绪。
其实这种情绪太复杂了,它更不该发生在一对父子身上,这不仅令人奇怪,还叫人捉摸不透。
但是有一件事钟窕是确定的——公子无忧对宋清徽绝不是无情。
慈安宫被封了二十年,这一处成了西梁皇宫的禁区,不是公子无忧为了怀念先太后,而是,他将自己的妄念全部都埋藏在这里。
而公子策这个儿子的存在,是宋清徽的延续,却又不是她。
可是公子策身上又承载了宋清徽全部的希望。
她自杀是为了公子策,她给公子策取了名,给他一切未来的希冀。
然而这些,包括宋清徽这个人,公子无忧都无法再拥有。
所以尽管公子策是公子无忧的孩子,可是他活着一天,就在提醒公子无忧,宋清徽对他的残忍。
可他又是宋清徽唯一的延续。
因此公子无忧一直都是矛盾的,他矛盾地看着公子策越长越大,矛盾地看着他身上有宋清徽的影子。
他下不了手杀了他,也无法真正接纳这个有宋清徽骨血的孩子。
凭什么他能承载宋清徽所有的美好?
明明很小的时候,是自己先出现在宋清徽身边,也是自己在她身边长大的。
得不到的就想要毁掉,不是原本的也想要毁掉。
这么多年公子无忧虽然从未对任何说过,可是钟窕笃定,他对公子策复杂的情感,全是由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衍生的。
她觉得可悲的同时,对公子策又是心疼。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身上背负的却是亲生父亲最大的恶意。
所以当公子无忧赐婚的时候,钟窕除了觉得厌恶,也没有其他情绪。
即便她知道云琅对公子策的情感并不单纯。
可云琅此时明面上还是公子无忧的人,随意赐婚,只能表现出他身为一代帝王多疑不容人的性子。
云琅到底是一个姑娘家,她往后都会被带上这么一段话柄。
因此钟窕对公子无忧这个人,原本保留的一丝探究也都没有了,全都变成了抵触。
虎毒不食子,可公子无忧却能将私情移情到这种地步,钟窕只为公子策感到可悲。
难怪他从来不希冀父兄给他庇护。
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孑然一身。
就像那夜站在慈安宫门前,站在他出生,而宋清徽身死的宫殿前,他们一家三口最接近的时刻,公子无忧还是只想将他抓进大狱去。
思绪收回,莫公公还在与她说话:“奴才猜,那夜与殿下一道在慈安宫的,就是钟姑娘吧?”
这位莫公公果然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连良妃都是她漏了破绽才猜出来的,可他却仅凭见过她与公子策呆在一处,便一口笃定。
“公公既然猜到,阿窕便也不瞒着了,还没来得及谢谢公公。”
钟窕虽然猜不到莫公公究竟是什么用意,但是冲着他叫人来慈安宫传话,想来应当没有在公子无忧那乱说过话。
跟在皇帝身边的,大都是人精。
尤其是莫公公这种贴身的总管,审时度势的厉害,一般不轻易得罪人。
不过有一点,这种人永远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会将路堵死,为的是将来皇宫里变了天,自己能找到庇护。
所以他会对公子策伸出援手,就代表他不可能只对公子策伸出援手。
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而且钟窕那夜脱身,确实也是多亏了他,不然她与公子策一块被抓包在慈安宫,那就是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都是小事。”莫公公轻笑一声,摆了摆拂尘,又叹了口气:“但是三殿下怎么就不走呢?”
钟窕斟酌着字眼:“估计想看陛下会做到什么地步吧。”
既然提到这个,莫公公不免也就想到公子策的身世上去了。
不过这属于皇家机密中的机密,除非他不要命,否则是半点都不能泄露的。
即便钟窕已经去过慈安宫,只怕该猜的都已经猜到了。
可是这事决不能放在明面上探讨,于是他只能顺着钟窕的话,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殿下生来八字便与陛下不合,都说父子是冤家,唉,当真是冤家。”
钟窕唇边挂着一抹冷笑:“不是冤家不聚头,常理来说,大儿子是承志的,小儿子是怡情的,三殿下倒是哪头都没占。”
这话叫莫公公尴地笑了笑。
以往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如今三殿下的身世如此显然,他便也不能装作不知了。
“都是造化,”莫公公又将话头转开:“钟姑娘可知陛下今日传召,所为何事?”
这个钟窕倒是不知道,但是依照她对公子无忧为人的了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入了大殿,钟窕行了参拜礼,叫青柠将自己带的礼的奉上了,公子无忧便直入了主题。
他坐在那张小案前,充满兴味地将钟窕打量了遍,脸上已经没有那夜对着公子策时的气急败坏,反倒一片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钟窕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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