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恻隐之心（1 / 2）

黎九的身体渐渐向着池底沉去。

自己似乎已经无知无觉了，此时的黎九只觉得自己好累啊，若是这样就此死去也算是解脱了吧。

师父，羲和，你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如此狠心，黎九不解，不甘的泪水从眼里不断滑出眼眶，自己到现在的执念还如此之深，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你告诉阿九的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口中的鲜血不停的向外吐着，染红了黎九面前的池水。

黎九被池水呛的睁开了眼，恍然间仿佛看见镇晏浮游在自己的上方，听着她嘴里不住的叫着师父的名字。

镇晏无奈的摇着头，似是叹息似是无视。

黎九好像还是头一次看见镇晏的这个神情，像一个俯瞰众生的神，只需要向自己伸出一根手指，便能将自己拯救。

莲花妖灵幻梦消失后，这池中竟然出现了无数的光线，这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黎九分不清了，这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这一切，究竟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

黎九头脑一时模糊，茫然的向着上方伸出了自己的手。

恍然中她好像听到镇晏说：“这可是你让本座救的。”

本座？呵呵，自己倒是忘了，他可是魔尊涂渊啊。

那池中的光线照在了镇晏的身后，竟像是将他整个人点亮一般，那俯瞰着一切的表情，当真是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她从来都不知道镇晏还有这样的一面。

平日的他在黎九的眼里只是被禁锢在临仙峰的普通弟子，跟魔尊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法力低微，寒毒袭身，当真是狼狈，呵呵，黎九心里无数的念头都浮现在脑海里。

未曾注意到镇晏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平日的他对着馥佩温柔谦和，对着自己却是大呼小叫不耐烦至极，这时他的表情才是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涂渊啊，目空一切，无视众生，好像翻手间便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这才是真的他啊，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温柔谦和从来都不是真的他，呵呵。

镇晏浮游在黎九的上方，并没有想要出手救她。

他甚至想着黎九就此死去也不错，如此也不算是自己杀了她。

就这么死去，然后再拿回自己的内丹，一切回归原位。

然而看着黎九渐渐下沉的身体，以及向着自己伸出的手，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葬身池底。

这还是他吗。他向来不会动什么恻隐之心。

在从前的他看来，这恻隐之心便是软弱的代表，有害无益，他不需要这种在弱者身上才出现的东西，这只会成为阻碍他前进的障碍。

这是他成为强者路上必须要摒弃的东西，如此的无用，难道自己是被这几年的禁锢连消磨了心志吗，镇晏不禁嘲笑自己。

还是为她的遭遇所动，不，这关他何事。他向来了解自己，他眼中只有自己的目标，至于其他万事，皆不在他眼中，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为一切不能为之。

罢了，自己只是不想欠下任何人的人情而已。

镇晏无奈的摇了摇头，如履平地一般，向着已经快要下沉到池底的黎九飞身过去。

黎九好像又在耳边听到一句：“原来你竟是这么想我的吗？”

镇晏将黎九的腰身揽住，便要带着她游出去。

黎九体内的血像一条源源不断流淌的河，不断的流失，黎九只觉得自己浑身冰的厉害，身体也似乎僵住了，呼吸越来越微弱。

若不是有内丹撑着，这么长的时间她怕是早就死透了吧。

黎九的眼皮越来越沉，终是支撑不住，再也没力气睁开了。

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张冰凉的唇吻住了，不断地给自己渡着气。

镇晏看着黎九紧闭的双眼，将自己的气不断渡给她，她这具身体现在似乎比当时中了寒毒的自己还要凉。

那时的她救自己便是这般的感觉吗。

像是在触碰一块巨大的坚冰，只能去慢慢融化他。

如此，他倒是能感同身受了。

头一次发现，她竟然如此纤弱，平时只看得见她没有丝毫女人的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就连他们魔界魔宫中最低阶的侍女，也比她规矩的多。

然而她身上就像是有一团永远不灭的火一样，永远旺盛的生命力，似乎永远也烧不尽，她虽然对自己未曾讲过任何事情，但是从她无数次噩梦中喊出的那个人的名字中，自己已经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她身上那种没有尽头的生命力好像也将自己点燃了，那天自己寒毒发作，靠着她，就像心里的坚冰被点燃融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冷，连同那仇恨怨念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自己直觉不是好事情，便有意跟她疏远，这仇恨和怨念是他的养料，若是没有这些支撑着他，他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镇晏将黎九带出池底，看见玉清池旁众弟子焦急的脸，而黎九自己却早就没有了意识。

待黎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下午。

黎九睁开眼之后发现映入自己眼中的一身穿华服的少女，那少女明眸皓齿，洋溢着鲜活与美好，便是那被自己所救的昭蓉公主。

黎九一时有些怔然，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