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风同尘(1 / 2)
疾风骤起,李墨白端坐在厅堂里望着门外,忆起赵青汐弥漫着水雾的双眸,觉得这天气越发寒凉了,从内到外的寒凉。
“殿下,李大人,下官已派人调查清楚,那叶尘平日里惯常为非作歹,尤其于那些风尘之地,更是恶名远扬,强行霸占、凌虐姑娘们之事时有发生。”
李墨白闻言眸光一震,他看向正在讲话的柳知府:“那与殿下和赵姑娘起冲突之人,是作恶多端之人?”
“确是如此。所辖之处出现此等恶人祸害百姓,下官难辞其咎,此事过后,下官愿奏请领罚。”柳知府神色严肃,眼里满是惶恐自责。
萧逸眉宇间透着王者的宽厚之气,缓缓道:“柳知府无需过分苛责自己,破了那猎鸳案,将功赎罪便好。”
接着他看向李墨白:“青汐是为了护着那怡月楼名曰若雪的姑娘,方才与叶尘起了冲突。”
柳知府有感于萧逸仁厚,忆起那宵小之徒,居然胆敢自称皇帝,对当朝太子动手,愤恨不平地请示道:“对殿下动手,当是诛九族之罪。敢问殿下,那叶尘如何发落?”
萧逸略沉吟:“一人之过,何以牵连家人。便将他发配苦寒之地吧。”
说罢转向一直沉默的李墨白:“先生,你的功夫,你不想说,我便不会再问。你我与青汐相识,本就缘于她侠义相助,如今她行事未变,先生却愤而指责。先生不妨问问自己,是否是你对她的心绪变了?”
他顿了顿,神色微凛,目光坦荡,一字一顿继续道:“你是否真的,仅将她视作普通友人?”
李墨白眸光一滞,万般心绪,却不知如何作答。
“殿下今日应是疲累了,早些歇息吧。”
他抬脚走出厅堂,在卷着落叶的秋风裹挟下只觉遍体生寒,不知是因少了披风,还是因心绪萧瑟。不知那披风,日日护在她身上,是否染了她的味道?
“昨日在怡月楼只顾着发丝散落,竟未注意到它被划破了口子。”赵青汐倚在窗前,神色落寞地抚着身上白色披风肩侧的破口。
“说起来,也该归还了。既无缘分,何必自欺欺人。”她心口生出绵密的苦涩,望着窗外的一池秋水,黯然地发着呆。
却望见塘边一个在月色中泛着淡淡美玉寒光的身影缓缓走近,蓝花楹淡紫色的花瓣落在他宽阔的肩上,他走到她面前,鼻梁英挺,眉目如画。
“我……”李墨白低下头看着她:“今日在怡月楼……”
他支支吾吾地顿住,关于道歉这回事,他活了这些年,却毫无经验。
半晌,“好,我原谅你了!”赵青汐仰头看着他,眼里闪着亮晶晶的欢欣。
他哑然失笑:“你怎知我想说什么?”
“我就是知道。”
他嘴角上扬,眉梢染着宠溺:“我还没说话,你便原谅了?”
“你这人属千年寒冰,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说抱歉,浑身上下嘴最硬。”
“这话有误,寒冰通体皆硬。”语毕思绪兀自想偏,耳根微红,心口发烫,眼神亦不自觉地灼热起来。他看着她懵懂清澈的眸子,偏过头暗自调整呼吸。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既是绝顶高手,为何上次青簪宴时不出手,白白害我受了伤?”
李墨白眸光暗了一下,面色深沉:“你觉得皇帝因何会召我入京都,厚赐官职?”
她对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略感困惑,眉心微蹙:“自是因你才学惊世,乃朝之栋梁。”
他轻叹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正色道:“当今皇帝暴戾多疑,沉迷丹药,日日流连美色。太子殿下乃仁义之士,可他却对太子刻薄寡恩,时时提防处处禁制。对太子尚且如此,更何况臣子。”
赵青汐沉默地听着,早听闻当朝太子,母妃早逝,却不曾想他的父亲亦对他不好,她心里生出些同命相连的感受。
“青簪宴那日,为首的叛贼与我本是同袍,他只是一个素有功绩,被胡乱安罪名诛了全族的可怜人罢了。这个人可能是他,有一天也可能是我。”
赵青汐闻言心下一疼,震惊之余内心生出焦灼。
他看着她眼里溢出的担忧,叹了口气继续道:“和风同尘,与时舒卷。若我不稍敛锋芒,随风佯作尘埃,那有一天,李家便可能真正地化为尘埃,以身入泥。”
她惊诧之余心内终于了然,朝堂之上诡波云涌,皇帝阴冷多疑,李大将军战功赫赫,李墨白才名远扬。帝王的猜忌犹如利箭,他每多一分天人之资,这箭便会离他,甚至离整个李家的咽喉更近一分。他冰冷淡漠、独来独往、与世无争,这为他添了一层盔甲。可他却活在盔甲的负重之下,活在利箭的恐吓之下,一生不得恣意。
她抬头看着他微蹙的眉,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上去,玉指轻轻将眉间的结抚平,轻声道:“我会护着你,无论发生什么。”
他怔住,双拳微微攥紧,胸口的心跳轰然欲出。
“对了!”她欢脱地跑到榻边,拿出一件叠得齐整的披风递给他:“喏,感谢你昨日救了殿下和我,先还你一件。”
他挑眉:“你拿我的东西,感谢我?”
她得意地莞尔:“洗干净了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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