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霁月清风(1 / 2)
赵青汐感到左肩一阵剧烈疼痛,低头看去,殷红的鲜血已然染透了半边衣衫,心里突然有些害怕。
她身体绵软地瘫坐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眼中隐约看到李墨白秋水般深沉的眼眸,耳边隐约听到太子在唤赵姑娘,便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沉沉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已身在相府闺阁,李墨白守在床边,双眸闪过一丝欣喜之色,一开口,却仍是毫无起伏的清冷语气:“你醒了,好在箭上无毒。”
接着看向旁边站着的贴身丫头:“楠筝,喂你家小姐把药喝了。”说罢便面无表情地兀自离去。
若不是此后的这些天他日日带汤药来盯着她喝,赵青汐都以为这个面若清冰、不形喜怒之人与她素不相识。不过在刚逾弱冠的飞扬年龄,他却永远波澜不惊,徐徐沉稳。
“汐儿,你的伤可好些了?”赵丞相的声音传入耳畔,倏然打断了赵青汐的回忆。
许是他闲庭信步路过园子里的亭子时,正看到赵青汐若有所思地倚在木制回廊上。
赵青汐站起来,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声赵丞相。
“怎么不叫阿爹?你我何必如此见外”,看她未有什么反应,赵丞相继续道:“很少见你出来散步,下次可叫上为父一起,我们父女也很多年没有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楠筝睁大双眼看着正娓娓讲话的赵丞相,心想:老爷何时对小姐这般慈眉善目过?
赵青汐仍是恹恹的,对丞相的热情未有太大反应:“我肩伤未愈,仍不宜走动,今日只是看到园子里桃花开了,想着观赏须臾。现下也累了,该回房了。”
“你喜欢,我让下人多摘些,送到你房里。”赵珩摆出一副父慈女孝的慈爱模样。
“无须劳烦,我闺阁偏远,不劳丞相挂心。”
赵青汐说着便从亭子走了出来,从赵丞相身侧过时草草行了个万福礼,目光始终注视前方,未看过他一眼。楠筝不明所以地连忙跟上。
待走远些,楠筝忍不住道出疑惑:“老爷为何突然对小姐和颜悦色?从前咱们在园子里碰到是会被赶回房的。”
赵青汐淡淡地说:“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李大人乃人中龙凤,自我受伤起,他二人时时关切,阿爹看在眼里,现下只是觉得我是个拉党结派的好工具罢了。”
她对于与父兄的亲情早已不抱希冀,自是云淡风轻。
又是十几日过去,赵青汐在李墨白的悉心调治下,箭伤已然痊愈,甚至比受伤前还要精神几分。更难得的是,她好似重获新生般,渐渐活泼欢脱起来,连声音都比从前大了几分。这不,正和楠筝大声笑闹时,李墨白板着脸背着手从门外踱步进来。
“我看你病着的时候倒更像闺阁女子。”两人像是偷玩被教书先生抓到一样,立刻心虚地站好。
赵青汐小声嘟囔:“老学究”。
李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走到她面前,挑眉看着她,她立刻抿起小嘴噤了声。许是刚才玩闹动作大了些,她面颊有一丝绯红,额头渗了细细的汗珠,比起平日里苍白柔弱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生动。
李墨白有一瞬失了神,立刻别开目光,定了定心神,开口道:“看你体力恢复得这般好,就抄一百遍《清平调》吧,晚些时候我来检查。”
“……”
赵青汐是被楠筝捂着嘴巴拖回来的,想来有些后怕,李墨白可是奉旨教她习文识字,万一她真是大骂先生,再被他参上一本,恐怕小命又岌岌可危了。念及此,真是恨不得跪下给楠筝磕几个头。
打又打不过,只能服软了,赵青汐伏在书案上认真抄写起来。本是描绘美好爱情的诗,却越抄越心酸。如此缠绵的爱情,最终却是皇上以贵妃的性命祭了皇权和民怨。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阿娘,更感心酸,当这世间的男子在权力与爱情之间抉择,爱情便只是一块踏脚石罢了。
暮色渐浓,李墨白见她的房门虚掩着,轻轻敲了敲门,良久仍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里面没有人,书案上厚厚的一叠纸张,写满了字体娟秀的《清平调》。
他走过去,突然发现在书案下方不易察觉处,掉落了一张,便蹲下去捡起来,却发现上面正写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蓦然怔住,心里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李大人来啦?”楠筝一面说着一面忽然走了进来。
李墨白竟一时慌张得手脚不知该放哪里,他手忙脚乱地将纸张塞到书案上的一叠中。左手微微握拳置于唇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赵姑娘为何不在房里?”
楠筝叹着气道:“小姐抄完书,便带了几小坛子酒出门了,我没能拦住。”
他不禁皱眉:“可有说去哪了?”
楠筝面露无奈之色,摇头道:“急匆匆地没有说。”
他的语气罕见地有些不稳:“这么晚了她带着酒能去何处?!”
说着便匆匆踏出门,抬头看了看一弯玄月下渐深的暮色,正有些不知所措,却看到远处相府主院的屋顶上正隐约坐着一个轻纱袅袅的身影。
“赵姑娘为何独自跑到屋顶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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