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欢喜(1 / 2)
夜色寂寂。
素园内仍点着几盏微弱的烛火,女子曼妙婀娜的身姿透着支摘窗里的彩薄糊纸,晕出些朦胧的底色,勾勒出清丽的身段来。
只是一眼,便足以引人遐思连连。
叶谨言迫于心中的别扭,在廊道上立了许久,黑黝黝的眸光竟不知往何处安放。
而里屋的霜儿也正斜躺在临窗大炕上,秀珠替她在腰间塞了个花锦纹样的靠枕,时不时便替她穿一穿丝绦,视线飘忽着落在支摘窗上。
虽瞧不真切窗外的人影,可那英武俊朗的身姿除了出自叶谨言之外,还能有谁?
秀珠立时压低声音提醒霜儿道:“世子爷来了。”
霜儿盈润着柔意的杏眸里生出了几分能溺死人的缱绻,便见她连大氅也顾不上披,小跑着便奔向了屋外无边的夜色之中。
清灵的身姿彷如划破夜色的璨然焰火,美的既不真切,又让人夺不开目光。
她凑近到叶谨言身前,喜意敛入眸中,却爬到了颦然的眉梢之上。
“爷来了,正巧能试试我给您缝的对襟长衫。”
叶谨言本意不过是想来素园与霜儿谈一谈条件,他带霜儿去见一见她的母亲,霜儿替他去大理寺作证。
言明那一夜在教坊司里,叶谨言并没有说过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只是霜儿本就是官伎,若进了大理寺府,便再没有全须全尾出来的道理。
说不准她会再度被关进教坊司里,成为最下等的罪奴。
身前的霜儿正绽放着纯澈讨巧的柔美笑意,那拂着情意的眸子让叶谨言愕然地垂下了头。
方才的念头只起一霎,便被他生生掐断。
他叶谨言还不至于卑鄙到要借着霜儿的安危清白来解开眼前的困境。
“好。”鬼使神差地,迎着霜儿这般一尘不染的笑容,他竟是无法冷硬地说出拒绝之语来。
得了叶谨言的准允后,霜儿嘴角的笑意愈甚,心里更如裹了蜜一般甜。
她便鼓起勇气攥住了叶谨言的袖摆,轻轻拉着她往内寝里走去。
秀玉和秀珠二人则识趣地退了出去。
霜儿松开了叶谨言的衣袖,小心地捧起了梨花木桌上摆着的对襟长衫。
转了一圈后,怯生生地问他:“爷可喜欢?”
那对襟长衫缝制得极为精心,针脚严实,走线平滑,绣边还点缀着玲珑的八角梅花,一瞧便知霜儿用足了心思。
也不知为何,叶谨言恼了十数日的烦忧在瞧见那对襟长衫后竟消散了大半。
正巧他身侧的几案上正摆着一个描金花纹的铜盆,里头盛着些清水。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他清俊的面容正映在那潋滟的水波之中。
东珠为冠,玉石为领。再往下一寸便是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扬起着弯弯弧度的嘴角。
他在笑。
仅仅为了一件王氏女缝制的对襟长衫,他便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谨言连忙敛起了嘴角的笑意,蹙着剑眉与霜儿说:“将长衫放起来吧,我有事要与你说。”
霜儿乖巧地照做,将那对襟长衫整齐地叠放在梨花木桌上后,才回身与叶谨言四目相对。
水凌凌的清莹眸子一朝他望来,好不容易攥在心口的冷硬又被放跑了大半。
叶谨言当真不明白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便是对着表姐时,他也不曾这般失态。
为何只是与王氏女四目相对,便有一股荧散不去的雀跃笼住他的全身,让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只得缓了缓心神,才刻意放冷了语调,说:“过几日我带你去刑部大牢,你爹爹和娘亲都在那儿。”
先给王氏女一颗甜枣,再让她写下一番证词,言明那日在教坊司自己并未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这样行事应当也称不上卑鄙。
可他的要求还没说出口。
霜儿已万分欣喜地扑到了他怀中,倚靠在他胸膛前,泪意涟涟地说:“谢谢你。”
怀中被温香软玉填满,一股沁人的馨香斥遍心脾,莫名的躁动让他额间的青筋一跳,便让叶谨言临在喉咙口的话语生生咽下。
他身子僵硬无比,一股热切自心口递往下.半身。
霜儿却犹自未觉,只往心上人的怀里钻得更深了些,心间淌着莫大的喜悦,因着实在无处纾散,她便踮起足尖在叶谨言的薄唇上映下一吻。
而后才羞赧地埋首于他的胸膛。
那一刻,叶谨言听见了自己理智断弦的声响。
夜风拂来,素园庭院里那株随风摇曳的青玉树又以傲然挺立的身姿纳入了临边的枝桠。
风势颇大,枝桠无力攀折,便只得以娇弱可欺的姿态陷入青玉树的荫庇之下。
廊道上立着的秀玉和秀珠听到里头的声响后,便相视一笑,一齐去耳房将炉灶点了起来。
“只盼着这一回爷能怜香惜玉一下,别又在软塌上行事,闹得姑娘再染一场风寒。”秀珠嘀咕道。
秀玉在一旁笑骂她:“你羞也不羞,总议论爷与姑娘房里的事做什么?”
秀珠这才止住了话头,只专心侍弄起了眼前的火炉。
天色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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