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留下来(1 / 2)
叶谨言听后一愣,来不及却辨别胡嬷嬷脸上的惋惜之色究竟是真是假,便听得床榻上的胡氏已动怒落泪。
她先是数落丫鬟们办事不力,连个梅花糕都弄不来。再咒骂起了远在西北的叶国公,话里蓄着满腔的幽怨之意。
假意掺上真情,让叶谨言心内酸涩不已,他嘱咐胡嬷嬷好生安抚胡氏,当即便走出上房,朝着叶国公正门的方向走去。
待叶谨言离去后,胡氏才止住了哭闹,红着眼与胡嬷嬷说:“只愿那霜儿机灵,能使了法子将言哥儿留在素园。这才不枉我费心劳力了一场。”
胡嬷嬷温声应道:“太太放心,如今王家小姐除了世子还能倚靠谁?自然得全心全意地攀附住世子。”
夜色沉沉。
一阵呼啸着的北风席卷而来,卷起地上的梧桐落叶,拂到叶谨言身下的马鞍之上。
他心绪不安,临到了素园后,盯着那红漆木院门瞧了许久,仍是不知该不该迈步进入。
他与王家霜儿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早先是差点便成了纠缠一生的夫妻,如今好不容易解了姻缘,他也使了手段将霜儿从教坊司里捞了出来。
本该两不相欠,今生再无瓜葛。
可为着母亲病中想吃她亲手做的梅花糕,他不得已要再欠她一份人情。
叶谨言心间虽纠结不已,可到底是顾念着家中的胡氏,便翻身下马推开了素园的屋门。
如今夜色渐深,霜儿洗漱净浴后便已上了床榻。
她在素园内没有玩伴,每日里不过用膳、安歇这两回事,日子实在是乏味的很儿,好在秀珠时常与她说笑两句,总也能让她宽宽心。
前两天霜儿耐不住心中的担忧,便学了秀珠教她的法子,使人去叶国公府里给叶谨言递信,只说她身上不好,想让爷去素园瞧瞧。
谁知叶谨言不过吩咐那传信的婆子去回春堂请个大夫,并扔了一袋碎银给她,只说:“若银子不够,自去寻梧桐便是。”
霜儿知晓此事后禁不住眼圈一红,夜里躺在床榻里久久不曾入睡,空熬了一夜才明白了个道理——兴许那一日叶谨言赶来教坊司救她,与情爱之事没有半分关系。
可他既是救下了自己,又给了自己安身立命之所,不曾缺衣少食,不曾亏待自己半分。
这份恩情已是此生难还。至于她心中那些不该有的期待与情愫,阖该早日压在心中,不该再提及才是。
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便是给叶谨言做妾也是高攀。别的,实在不该肖想。
霜儿虽想的通透,可又如何能在一夕之间将这几年里的一片痴心爱意尽皆放下?如今不过是把心酸苦痛都按下不提罢了。
幸而秀珠怜惜霜儿几分,平日里总背着人教导她几句。一来二去间,两人熟稔了不少,霜儿也渐渐地向秀珠吐露了自己的身世。
得知霜儿是王家大小姐,世子爷从前的未婚妻后,秀珠待霜儿则愈发恭敬,嘴里只说:“当年在叶国公府我只是个粗使丫鬟,在花宴上不慎撞倒了您身前的杯盏,幸而得了您几句宽解之语,并不许那管事的嬷嬷教训我,我这才少挨了一顿板子。”
今日夜里,见素园内仍是迎不来那位男主人,霜儿便只靠在临窗大炕旁做了会儿针线活,洗漱后便上榻安歇。
秀珠劝她别灰心,只说:“您从前是爷的未婚妻,纵使王家遭了劫,爷不是也将您从教坊司捞了出来?可见爷心里也有姑娘的一席之地。”
霜儿闻言不过淡淡笑了一声,不想拂了秀珠的好意,清亮的眸子里掠过些怅然之色。
素园的内寝陈设格局皆雅致且韵味十足,各处的摆件皆与叶国公府内同等规制,奢靡富贵的很儿。
可霜儿瞧着床榻旁摆着的那冷冰冰的描金刻篆宣德炉,心里只忆起慈祥和蔼的双亲,尤其是父亲的书房里,最爱摆这等大小的宣德炉。
神色与那宣德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一齐勾起了霜儿心内的哀伤,不知不觉间杏眸已是蓄起了氤氲着的泪雾。
她兀自伤神时,屋外却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待细细听来,却是秀玉和秀珠两人在与谁说话。
霜儿正疑惑时,秀珠已推开了内寝的屋门,欣喜若狂地与霜儿说:“姑娘快起来,世子爷来了。”
这一声惊呼将霜儿从无边的愁绪中拉了出来,她先是不敢置信,再是眸光中漾出些欣喜之意,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当真?”
秀珠忙说道:“我还会骗姑娘不成?”说罢,便将霜儿从床榻里扶起,又是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再将插屏旁的薄丝芍药色肚兜拿了过来。
秀珠觑了眼外头昏暗的天色,压低声音说道:“世子爷好不容易才来了素园,姑娘总要想些法子让爷留在这儿过夜才是,这肚兜便是您的‘治病良方’。”
那肚兜艳.靡至极,不过三个手掌那般的大小,实在是遮不住什么春色。只衬出霜儿一身莹白细润的肌肤,多了几分任人采撷的清媚。
霜儿虽落魄至此,可从前也是受过闺秀教导的大家千金,便是对着心上人叶谨言,也不肯做这等以色侍人的堕落之事。
见她迟疑,秀珠则急得直跺脚,只道:“姑娘不念着自己,也要念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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