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赤壁赋（1 / 2）

那年高一，老师抽查《赤壁赋》的背诵情况，全班同学都低着头，怕引起老师注意。我是喜欢这种时刻的，看着前座的她和她快搭到我课桌上的长发，静静地发呆……

“请任×同学来背背《赤壁赋》。”老师一脸的风轻云淡。

坐在前面的姑娘晃了几下，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我在心里小声地说了句，加油！

背了几句，姑娘就卡住了，坐在她身后的我是能脑补出她郁闷又可爱的表情的，她的小手，小心地碰了一下同桌的胳膊，同桌却低着头，不敢回应她。

沉默了几秒，我直了直身子，小声地背给她听，她小声地跟着重复。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之间好有默契，居然不用提前约定。

她是个挺可爱的姑娘，还会故做思考状，好像真的是自己在边背边思考……

终于，老师忍受不了她这样的磕磕绊绊，“别背了，抄10遍，明天给我。后边的同学，你背！”

我赶紧站起来，“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便卡在了这里，不是因为忘了下文游于赤壁之下只是警见同样站立的她，脖颈处微微发红，和轻轻颤动的发尾，我突然决定，这一次，要和这个呆萌的姑娘一起，罚写《赤壁赋》。

老师，我也不会。”我盯着老师异的眼神，我知道我撒了谎。

多年后，我回忆起当时的举动，才明白这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或许还有丝丝的别样的情怀在流淌，或许和那些“好感”“喜欢”之类的词汇有染。

毫无疑问，我也要罚写，但意外的是我要写20遍，为什么啊?

“你替任x把那10遍也写了。”老师笑道。

那样的笑容明显是看穿而不揭穿，我愣了几秒钟，默默地点头。我想“默契”这个词汇,不仅仅是我努力做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更是自己心底看似荒唐的小心思，她作为过来人，不压制且小心地呵护着。

感谢青春期里，那些同样可爱的老师们，是你们给了太多少男少女们更曲折更可爱的回忆和心跳。

晚上三节自习结束，还差好几遍没写，前排的她收拾好了书包，准备回家，笑嘻嘻地问我:“还差几遍?”

我没有说话。她却突然像变魔法般，从袖子里掏出一沓格纸:“这是10遍《赤壁赋》，送给你”

我接过来，叮嘱她:“回家注意安全。”

第二天，如约，交上了20遍的《赤壁赋》，却一直没告诉她，我其实一直都会背。

当天的晚自习。

“少年，听我背诗吧。”姑娘转过身，敲了敲后排我的桌子。

“《赤壁赋》这玩意儿不能算诗吧?”我挠了挠头，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只有看书时，才戴眼镜的姑娘。

“不是诗，是什么?草莓吗?”

“你怎么什么都能联系到吃上啊！好吧好吧，你背吧。”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后边的我忘了，提醒一下……就一下…… 完了完了……你别笑啊，一笑我就忘了……姑娘磕磕绊绊背完了。

“怎么说呢，以后晚自习要背书之前，咱能不吃太饱吗？吃多了，脑子会笨的啊！”

“啊，吃得也不多…好了，好了，快打铃了，我自己再背背。待会儿课间，你不能走啊，我还要找你。”

铃声响起，姑娘抽过我手中的课本，做了个鬼脸，转过身子，默默地背起书来。

我看着课桌上未解出的数学题，又看了看姑娘的背影，便从手边一摞复习资料和课本里，抽出泛黄的语文书，翻到《赤壁赋》，也默默地背起来，虽然已经很熟。

又一个课间，姑娘还是磕磕绊绊地背不熟，我给她提了一个好方法:“你可以默写啊，我可以给你修改啊。”

第三节晚自习开始了，姑娘拿出一张双线32开的格纸，开始默.……长舒一口气后，姑娘回头看了看后排算物理题的我，又环顾一圈，看着同学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偷偷把那张格纸塞给我。不一会儿，格纸又传了回去上边有一些我画的钩钩叉叉，最后的空白处，是这样一行大字:把你语文课本给我，然后再默写一遍，别以为背着我，我就不知道你偷看书了……

姑娘噘着嘴，不情愿地把语文书塞给我，如此反复第三遍的默写我记得只改动了一处，这一处，姑娘少写了三个字。

我想把改好的《赤壁赋》递给姑娘，一抬头，发现姑娘已经抱着我从家带的抱枕睡着了。这个抱枕是我抓娃娃机抓到的，本来我带到学校是想炫耀自己的技术的，却被姑娘霸占。姑娘说每天晚自习睡觉，枕着手臂都麻木了，这个小老虎，她征用了。

我看着手表，快下自习了，看着睡得正香的姑娘没忍心打扰，轻轻叠好姑娘刚刚默写的那篇《赤壁赋》回过头，对后桌的胖子说:“等着啊，看看咱俩谁先冲出教室。”

时间就这样过着，我记得这个班里，只有姑娘一人叫自己帅哥，在学校的每个相遇的场合，超市、食堂、走廊·每一次姑娘都是灿回宿舍的路上、去办公室的路上烂着笑脸老远就喊:“帅哥，又是你啊！“我总会笑着回复“又去买吃的啊……”

“你才就知道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