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质子囚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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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末年,诸侯争霸,烽火连天,哀鸿遍野。

赵晋交恶,赵不敌,连丢城池数十座,赵恐伤国体瓦解,遂向晋俯首称臣,交税纳贡,割献城池二十座以示交好。

晋不为所动,称赵有狼子野心,怕日后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赵惶恐,命将公子仲冕抵作质子,两国遂和。

北国寒夜,雪落无声,一辆马车从晋阳城内缓缓驶出,前后十名貌美如花的女子陪送,左右几十名侍卫一路护驾,向着晋国都城进发。

“此为何地?”车中之人挽起帷裳探出头来问道。

“翻过眼前山头,前面便是晋国土地。”一旁的侍卫听闻立刻下马答话。

那人缓慢走下步辇,一脸深邃望向来时之路,此番情景,大地银装素裹,难掩战火烧灼未尽。

此刻风声呼啸,一旁的侍卫赶紧上前替那人紧了紧鹤氅,搀扶着将其送入轿中抵御风寒。

正当那人抬脚步入轿中,远远便听见一阵阵哀嚎之声。那人寻声望去,只见三五成群的布衣百姓蹒跚走来。

派人前去打听,方知连年征战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如今不得不背井离乡,寻求安身立命之所。可即便如此,亦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公子,时辰不早了,赶快上路吧!”一旁的侍卫提醒那人进轿启程,毕竟这样的场面在他看来早已见怪不怪。

轿中端坐之人正是赵国二公子仲冕,此去异国他乡,不是游山玩水,亦不是体恤民情,而是身系重任,保全社稷,作为质子,以命赌国运!

这一路颠簸并未使其稍有疲倦,此刻仲冕只是两眼黯淡无光,他心里非常清楚,此去经年,不知何年何月再能重回热土,没人知道,这一去,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仲冕心如死灰,他至今不敢相信为何父亲会如此冷酷无情,将自己当做质子交由敌国监守,这无异于羊送虎口。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背负家国重担,难道生于帝王之家,只能当做被人肆意挪用的棋子吗?

仲冕这样想倒也无可厚非,赵王膝下育有三子一女,大公子伯喻身为嫡系长子,未来赵国的君主,且赵王如今年迈体弱身体欠佳,朝中大事多半皆有伯喻定夺,身边文臣武将更是数不胜数,随时可接替赵王掌管朝政。

可伯喻为人两面三刀,做事心狠手辣,凡是违背自己意愿的良将皆被斩杀殆尽,徒留一群乌合之众谗言献媚,祸乱朝纲。

三公子叔容更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懂得见风使舵溜须拍马,和大公子伯喻沆瀣一气,两人同是一路货色。

赵室公主齐暮,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甚得赵王疼爱,却也逃脱不了被政权通婚连姻的宿命,远嫁漠北不毛之地,至今杳无音信,不知生死。

二公子仲冕与世无争,胸无大志,既不贪恋君权,亦不参与朝政,落得闲人一个,平日里只知翻阅古典书简,素不与人往来。

这也使得赵王对其憎恶有加,贵为帝胄,不思为君解忧,只知娱乐消遣,虚度光阴。

兄弟三人私下更是少语寡言,毕竟性格各异,更不要说殊途同归,倘若有只言片语,也无非是敷衍应和而已。

绛城,晋国都城。

仲冕下马来到一处宫殿,四周皆是手持利刃将士,个个身穿银灰铠甲,威武霸气,严阵以待。

步入大殿,里面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左右整齐有序坐满朝中文武大臣,目光中带着鄙夷不屑,齐齐投向来人。

“报,大王!赵国质子已到,携二十座城池图献,金银珠宝五箱,并附赠歌姬十名。”一名侍者高声传诵道,一时间余音在整个朝堂久久回荡震耳欲聋。

“赵国质子仲冕,拜见晋王!”仲冕上前宽了宽衣袖,双膝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连忙作揖叩拜。

“即是赵国来客,礼当上卿看待,如今两国修好,不必如此拘礼。来人!赐座!”晋王荣光满面,甚是欢喜这场战争带来的满满收获。

“令兄伯喻为何不向我王觐见!反倒派你前来。”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发难斥问道。

寻声望去,那人正是晋国声名远扬的名士——安雎!

安雎出身名门望族,自小接受文化熏陶,平日往来皆是鸿儒大家,对各种学说亦有所涉猎,因此在朝中地位稳如泰山。

安雎言语之间字字珠玑,口若悬河,向来不轻易发问,张口便是一针见血!

“家兄近日染疾在身卧床不起,蓬头垢面不便与大王相见,恐有失体态,冲撞大王!”仲冕回答铿锵有力,干净利落。

仲冕早就听闻安雎能言善辩,然而自己也并非泛泛之辈,岂能被三言两句乱了方寸。

仲冕所言的确属实,晋国原本让赵国嫡长子伯喻当做质子,然而就在进贡前夕,伯喻竟然赤身裸体站在寒风当口,足足两个时辰之久。

起初不以为意,后来方知为了摆脱质子的命运,不惜毁伤身体,适才出此下策,以保周全。这仅仅只是伯喻手段的冰山一角,更加阴险狡诈的计谋比比皆是。

“即当如此,为何不等痊愈之后再行纳贡,怕是有所图谋吧!”安雎此言如同一记重磅炸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仲冕,同时也触动着晋王的敏感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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