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倩女泪绝伤心处,人死魂灭万事无(1 / 4)
陈秋君捂着伤口,蹒跚在荒绝人烟的草陌间。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扑跌而摔,然而孑然孤身,携伤遁逃,身边没有一个依靠,更没有一个搀扶。心念及此,她就忍不住想哭。
“欲把衷情诉,万语千言,倾不尽,心中苦。永帅殂,万事无,柔肠断,心亦枯,相思万里寄无处……”她此时的心声又有谁会倾听、谁会懂得?
她想起王家山庄的大厅里,峨嵋女侠江春那深情的一剑,深深剚入她的身体。他感受到刺痛的同时,左手已给江春准备了十枚绣花针。当她正要射出绣花针的时候,忽然从江春的眼神中、泪光中失去了斗志。因为她在江春眼里看到的并不是她对自己的恨意,而是她对马永帅的爱。
那十枚绣花针如数射出的话,绝对能要江春的命。但是她那个含着泪光的眼神,却使得陈秋君下不去手了。陈秋君暗中将绣花针收回袖间,坦然接受了这沉重的剑伤。然后,她就带着伤,挈着泪,夺门逃窜而去。
“没错,最后夺走马永帅生命的那一击的确是我所为。我就是个冷血无情的蛇蝎女人。”
鲜血已经渗透了衣衫,她捂着伤口的左手指缝间以及手背已经殷红一片。她的伤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的泪就像伤口上的血液,止不住的流淌。
一个冷血无情的蛇蝎女人会因伤口的疼痛而落泪吗?
不会。
但是陈秋君会。很显然,她并非冷血,也并非无情。她的伤口不只在右肩,更在心上。最能催人泪下的,也无非心伤而已。
她很清楚,伤到她的心的并不是江春刺来的那一剑,而是她刺马永帅的那一匕首。
谁能体会亲手将匕首刺进自己心爱的人的身体的感受?然而,谁又能理解将爱转化为戕杀的苦衷?自因为她们看不穿,理解不透,所以她们才会把对马永帅的“爱”转化成“仇”,最后施加到自己身上。她的苦痛、她的悲酸、她的心情也许只有马永帅一人能懂,然而即使马永帅懂得又能如何?此时此刻,她还不是在淌着血、流着泪、默默的心碎。而马永帅却静静地、永远的沉睡着。
如果那一匕首没有要他的命,即便此时携伤遁逃,她相信,也一定会有他的牵挂伴随左右。也许,她没理由为此时悲惨的处境而伤怀,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取咎戾所致。
大错铸成,悔恨已是无用。陈秋君拭去泪痕,再次奋力站起身来,蹒跚着向前方草荒深处缓缓行去。一路草芥之上,处处都留下了她斑驳的血迹。
这六月的云,就好比少女的心,瞬息万变,无定无常。忽然一阵风起,转眼已是乌云密布。茫茫草陌,荒绝人烟,此时若是再来一场暴雨,就连个避雨之所也找不到了。陈秋君望望天色,不禁长叹:“难道上天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不一会,暴雨倾盆,雷电轰然相应。陈秋君瞬间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全身湿透。她很清楚,再这样被雨淋下去,伤口一定会被感染。然而,此时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雨越下雨大,陈秋君的意志却越来越朦胧了。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路,脚下也走不动了。忽然空际一个霹雳,电闪雷鸣中她虚弱的倒了下去,在洪流滚滚的淮河岸,暴雨洗涤的草丛间,晕厥而去。
她的意识在这一刻,回到了姐姐‘飞针走线’陈琳琳刺杀夹谷恨天失败后,被送回来的那一幕惨象。
当年陈家在应天府也算是一个大家族。童年的陈琳琳和陈秋君姐妹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整天关在香闺绣阁里,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学缝衣刺绣,就是学姿舞弄琴。家族本就重男轻女,奈何陈家唯一伯父陈扬膝下一儿——陈峰。因此陈峰自小就倍受宠爱,可以舞剑弄枪,可以骑马射猎,可以上私塾念书。然而,陈锋私下却仗势受家庭器重,嚣张跋扈,肆意欺负这两个妹妹。琳琳和秋君经常受压迫,却还得不到长辈的同情。她们眼里看到的只有陈峰在大人面前那么不可一世的臭显摆,还有陈峰无中生有的向尊长胡乱告状,惹得妹妹们频频挨鞭子受家法。琳琳和秋君俩小有苦无处倾。
直到陈琳琳十二岁那一年,实在是受不了陈锋的欺负,一气之下就偷偷逃出陈家。过来五年之后,陈琳琳却成了江湖上侠名远播的‘飞针走线’。
这五年间,她并没有忘记她的妹妹。她会经常在夜里偷偷潜回去看望陈秋君,她告诉秋君,她在外面碰到了一个高人,还教了他很多防身的本领。为了反抗陈峰继续欺负陈秋君,陈琳琳隔一段时间就回来教陈秋君绣花针暗器手法,以及运炁调息的内功心法。
姐妹俩的感情之深,以不只是血亲和同檐了。当她看见姐姐周身被夹谷恨天的如梭九千镖射的千疮百孔的尸体时,给她的悲伤和打击甚至超过了父亲入殓时。从那一刻起,她已将自己的人生规划为报仇。除了报仇就是报仇。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留念的事和物。
陈秋君为杀夹谷恨天,为姐姐报仇,想尽一切办法,终未能成功。当她正要万念俱灰的时候,江湖上却传出夹谷恨天已死于马永帅之手的消息。
夹谷恨天一死,陈秋君似乎突然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时竟不知今后为什么而活。后来她慢慢明白,是马永帅杀死了夹谷恨天,为自己报了杀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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