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意外情况(2 / 3)
往上拱的胃囊,两条透明的鼻涕从鼻孔里搭拉下来,他在擤掉鼻涕的时候,偏偏脑袋里又浮现出周大龙用手把沾在脸上的痰抹下来吃进嘴里的情景,这下子,刘本涛恶心得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孟华把副驾驶的车座子卸掉,搬过来让刘本涛坐下,侯勇文一旁扶住杵在地上不平稳的车座。孟华又从车尾部拎出一塑料桶水,他把搪瓷缸子倒满,让刘主任先漱漱口,刘本涛漱完口,把剩下的半缸子水全灌进了肚子。侯勇文想阻拦,见缸子已经空了,便把空缸子接了过来,孟华又拿来一条湿毛巾,让刘本涛擦拭溅在脸上、身上的污秽,刘本涛简单地擦擦,把湿毛巾甩给表弟,然后,头靠椅子,闭目歇息。天高云淡,阳光灿烂,路边的洋槐,枝繁叶茂,如同在天空下面撑开了一把巨伞,遮住了烈日,给地上留下一大片树荫。孟华用塑料桶的水,沾湿毛巾清洗着车子,直到把刘本涛吐的秽物清理干净,才说,“刘主任,车子打扫干净啦 ”刘本涛蹭的从车座上蹦了起来说:“估计救护车离我们很远了,抓紧时间追上去。”,孟华抱着车座,墩在副驾上,底座四个螺帽只交叉方向固定两个,只要保证车动起来,座椅不晃荡就行,抢时间,抢回一秒算一秒,孟华发动起车子,一踩油门,吉普车嗖地窜了出去。侯勇文上车以后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救护车司机冉和平把着方向盘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路面,他是殡仪馆的常客,这辆救护车是一位本县旅居加拿大的华侨委托国际红十字会捐赠给县医院的,本来上级部门拒绝接受,那时候的口号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更何况是来自资本主义国家的救护车呢,也许是由于某个环节没有衔接好,救护车还是被送了过来,县医院为了表示轻蔑,专门用它来运送尸体。在朝鲜战场上,冉和平从汽车团抽调到战地医院就是拉伤员和牺牲了的烈士,没想到复员到了地方,依然跟尸体打交道,他庆幸自己还算运气好,只是偶而开车载着尸体往殡仪馆跑一趟。在朝鲜野战医院认识了一个老乡顾长海,他是从战斗部队里抽调到战地临时医院的,主要任务就是往车上搬运烈士遗体,转业到地方,工作挺对口,安排在了殡仪馆,天天面对死人,顾长海还可以,现在已经是这里殡仪馆的馆长了,两个战友聚到一起,总要喝上一盅,顾长海的老婆和三个孩子都在市里,殡仪馆是前年从东郊迁到这里来的,顾长海把家留在市里,自己吃住就在殡仪馆,有空就回家看看,好在冉和平隔段时间就要拉尸体过来,两个战友十天半个月聚一次,倒也不寂寞,往常,冉和平过来总要顺便带点下酒菜,腌萝卜条,凉拌黄瓜,再好一点的就是花生米,芝麻盐、油炸豆腐。这些都是在县医院做妇产科医生的妻子特意为两个战友相聚准备的,东西一般,就是个心意,战友在一起喝喝酒,叙叙旧,心里比啥都舒坦,可今天他是突然接到医院张元飞主任的派遣,直接跟公安局侯主任去京剧团拉尸体,啥也来不及准备,只好带张嘴去见战友了,冉和平死人见得太多,人也早已麻木,京剧团谁死了,怎么死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都懒得问,活着,人生百味,死了,一股青烟,入土,一口棺材,进炉,一方小盒,人哪,一辈子就是在画一个圆,从起点到终点,长寿的,是大圆,是满圆,短命的,就是小圆、微圆,重于泰山的,还能拉出一条实线,半圆也是圆,一勾弯月照人间,今天过去有明天,忘不了的是名垂千古;轻于鸿毛的,两点不沾边,流星划天一道闪,有了今天没明天,名字就是一个符号,一抹了之,冉和平是冷眼看世界,笑对鬼门关,他觉得朝鲜战场上没死,活下来的时间就是赚了,生与死,他无所谓。冉和平开着车,一个人无聊,就瞎想呗,已经看到殡仪馆的房子和近在咫尺的高烟囱,他降低车速,准备从岔道口下到通往殡仪馆的土路上,他无意识地看看后视镜,这才发现吉普车没有跟上来,冉和平把车拐下土路停住,他打算等刘主任到了再一起进入殡仪馆,冉和平起身正打算要下车,突然听到后面的小窗子有动静,他扭头一看,我的那个妈吔,可把他吓的不轻,一个刘海贴额、面色苍白的脸趴在小窗子上,一双眼睛隔着玻璃直勾勾地盯住他,冉和平仿佛被这眼光定住了,一动不动,就听到自己的心脏”突突突 ”狂跳,他在朝鲜战场上,运送过各种各样的烈士遗体,他没有害怕过,在医院,他也见过许许多多因各种原因死亡的尸体,他也没有发怵过,现在,面对一个死了的活人,他竟胆战心惊、毛骨悚然,天上,太阳熠熠,地里,庄稼墨绿,这才是大白天遇到鬼了,很早以前,只听说有人见过诈尸,这么多年过去,他也还是仅限于听说。在殡仪馆每天跟死人打交道的战友顾长海从来不相信,哪里来的诈尸,那实际上就是深度昏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假死,活过来就叫起死回生,这么一想,他总算淡定了一点,他使劲用手拂拂左胸,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冉和平赶紧跳下车,打开后车门。郝宝枝靠在车壁上,望着站在下面的冉和平,郝宝枝双手交叉着护住前胸,眼睛里已经开始流露出恐惧,她胆怯的蹲了下去,用连衣裙的下摆遮住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姑娘,你别害怕,我是县医院的司机,就是开这辆救护车的驾驶员,我姓冉,你可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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