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的开始第1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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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雷在乌云深处轰隆隆的响,刹那间,狂风咆哮着铺天盖地而来,天暗了,地黑了,地上的枯枝碎叶被刮得满世界狂飞乱舞,青纱帐颤抖着,就连机耕道两排白杨树都在痛苦的呻吟,大小癞蛤蟆这时候不老老实实地躲在土疙垯里,却迎风直往满是小石子的路面上蹦跶,被风吹的肚皮朝上又奋力翻过来,依然勇敢的前仆后继往前冲,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麻麻杂杂,灰压压一片,这时候,郝宝枝出现在机耕道上,十几分钟前还是艳阳高照、白云如絮,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老天翻脸,宇宙发威,眼见云层越来越厚,电闪雷鸣频率越来越高,这荒郊野外前不挨村、后不靠店,只有茂密的青纱帐,前后看不到头、左右望不到边,中间一条道,全是勇往直前的癞蛤蟆,让郝宝枝不敢下脚,无法迈步,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不慎踩到一只,那种肉叽叽的感觉,顿时头皮发麻、心里发慌,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尖叫,有的竟往她穿着皮凉鞋套着尼龙袜的脚背上蹦,吓得他赶紧跳上一块突兀的土包上,本来不冷,倒被癞蛤蟆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瑟瑟发抖,她背风而立,卷曲身体,两手交叉搂住双臂,胳膊肘把挎包压在胸前,她祈福老天刮刮风就算了,千万别再下雨,否则,她真是欲哭无泪了。郝宝枝父母劳动改造的农场,就在这一带,这条将近两公里的机耕道,不通公交车,平日连个撵车赶脚的都鲜见,来去只能靠两条腿,好在她年轻,又天天练功,体质好,以往她都赶星期天过来,利用休息日亲手给父母洗洗头,揉揉背,把父母换下来的衣裤洗干净。只是最近,看望父母的次数开始频繁起来。郝成天中年得此千金,视郝宝枝为掌上明珠,但在学艺练功上,却对女儿十分苛刻。林茹看出女儿有心事,她小声的问道:“是不是喜欢你的人跟别的姑娘好了,你心里难受?”一句话戳到了郝宝枝的痛处,她再也绷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怎么回事!”有人探头问。自打农场接二连三出现自杀事件,原来靠造反当上农场革委会主任的安国华被调走了,新任农场革委会主任扬槐树对来这里劳动改造的人实行了人性化管理,凡是家里有人来探亲,农场专门腾出来一间屋子让家人团聚,而且,时间可以放宽到三天,农场还规定,凡是两口子都在这里劳动改造的,一个星期内,随便哪一天,都可以申请夫妻团聚一次,但是不能累积,过期作废。郝成天赶紧说“没事没事,女儿舍不得我们,心里难过。”说着,郝成天已经老泪纵横,许是见多不怪,那颗脑袋“哦”了一声,便缩了回去。郝宝枝已经停止了哭泣,她擦干眼泪说:“爸、妈,我没事,你们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尤其爸爸您,岁数大了,不要太劳累,隔两天我再来看望您们 ”郝成天摆摆手说“枝儿呀,我和你妈在这里挺好的,你就不要来回跑了,天热路远,多累呀。”林茹给女儿把挎包挎在肩上,捧着女儿的脸,端详半晌,然后,贴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时间要赶早,爸妈就不留你了。”郝宝枝抱过妈妈亲一下,又来到爸爸面前,抱住爸爸,仰头望着爸爸苍老的面庞,泪水不住的流,郝成天一下子搂住女儿,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啦,让女儿快点赶路吧”林茹轻轻地拍拍老头的肩膀,提醒他,郝宝枝恋恋不舍地走了,当她最后一次回眸相望的时候,看到爸妈手拉手,倚靠在一起,深情地瞧着她,她感受最深的是,性格刚毅的爸爸,现在居然变得柔情似水了,她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想法,找个男朋友,相亲相爱,让父母晚年开心呢?

夏天的气候,暴风骤雨就是那么一阵子,而且来无影、去无踪,要不是机耕道上残留着许多小癞蛤蟆的尸体,都想象不到,刚才狂风刮得有多么厉害,也许是风力大的缘故,渤海海面蒸发上来的水蒸气移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合成大水滴,就被刮跑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丝淡淡的海水味道,太阳又出来了,已经斜向西边,而西边的云霞如绸似锦,五彩缤纷,郝宝枝整理一下头发,检查一下周身,便开始上路,她竭力避开地上的死蛤蟆,她在想,平日里也见不到这么多癞蛤蟆呀,都不知道它们躲在哪里,刚才又是到哪里去,那么不惧狂风,舍生忘死。她盯着脚底下,左一步、右一步,躲闪着死蛤蟆,好不容易走完了这段铺满了小石子的机耕道,上了主要公路,来到站牌下,还巧了,恰恰一辆进城的长途客车奔驰而来,她坐了上去。郝宝枝要坐这辆车到市里,然后,再到长途汽车站搭乘去她所在县城的公交客车。市里的家,已经让造反派查封,自从郝宝枝的父母被下放到农场,郝宝枝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知道回去也进不了门,站在门外,反倒心里更难受,但是,这一次,她有种很强烈的想看一看自己家房子的冲动,哪怕只看一眼,到了市里,一下长途客车,她就匆匆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当推开小院的栅栏来到了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她差点又像以前一样,迫不及待地迈上台阶,敲着门喊:“爸爸妈妈,开门,我回来了。”那时候,总是妈妈先开门,妈妈一脸惊喜:“哇,我的宝贝女儿回来啦!”然后,母女俩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想起昔日的温馨,看着眼前门上已经变色的封条,周围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的小院,郝宝枝眼泪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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