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海夜沉牧阳(中)(1 / 2)
牧阳君长笑一声,身如轻鸿,挥剑旋身而来。沈渭深吸一口气,足下随之一动。他深知对手厉害,故而只守不攻,仿佛—片落叶,在萧瑟秋风似的剑光中辗转腾挪,飘忽不定。
两人以快打快,眨眼拆过六招。沈渭腹内气海倏地一跳,真气已有不足之兆,不由汗落鬓角,心生出一股寒意。
正焦急,眼前冷华闪动,剑影刺到胸前。沈渭一惊,飞身而起,让开来剑。那软剑却如附骨之疽,轻飘飘跟了过来。
沈渭飘身欲退.忽听牧阳君喝一声:“着!”跟着胸口一凉,似被轻风拂过。
他踉跄落地,低头看去,胸口到右肩的衣衫被长剑破开,多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胸肌不错,正合我意。”牧阳君语中带笑,沈渭却是心升悲愤,这一剑再深半寸,就能取他性命,但牧阳君凝而不发,划出的伤口不过—分来深。
沈渭见牧阳君如此玩弄自己,不禁又气又急,但任凭他如何躲闪,那剑总能预知他的下一步动向,提前刺在那里,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北笙啊北笙,你戏老鼠,我耍小哥,悠哉美哉,好不快活。”牧阳君春风得意,视沈渭为砧板鱼肉,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又听得一声:“中啦!”沈渭屁股上又挨一剑。
“臀还挺翘,用来正好。”牧阳君眯眼笑笑,手中剑影不停,将沈渭吞没其间。
沈渭仓皇后退,两处伤口血流不止,随他转身,星星点点朝外飞溅,洒在牧阳君雪白狸皮上,如那霜间红梅,分外醒目。
沈渭身上受创,行动愈见吃力。牧阳君出剑越来越快.—转眼,沈渭的大腿后背又多了几道剑伤。他浑身衣衫无一处完整,凄凄海风从破洞里钻进钻出,直吹得他遍体生寒。
“别急别急,还没脱完哩。”牧阳君脸上红光泛起,语气中透出一股兴奋。
沈渭面沉如铁,双眉紧皱,此刻两人过招,毫厘间便可断生死,若自己一味退让,别说拿下此人问出孟祯下落,便是活着离开,恐怕也千难万难。
他心里计较已定,便将轩亭“妄用真气,穴力反噬”的训诫抛诸脑后,双腿一分,手画圆轮,“天阙风道”运转全身,当下大喝一声,分出两个虚影来,将牧阳君围在当中。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有趣,有趣。”牧阳君呵然一笑,举剑向右首处的人影刺去。
那虚影乃是风气凝聚,剑一入体,顿生一股绝大吸力。牧阳君暗道不好,剑身柔弱,不敢硬抽。他气运左手,在那虚影之上握爪一搅,便听风声一响,那人影当即魂归虚无。
便在这空当,沈渭曲指弹出一道气劲,射向牧阳君咽喉。
牧阳君耳朵一动,听见嗡嗡锐响,那气劲如有实质,顷刻抵近喉咙。他挥剑一斩,将气劲剖开,飘身落地,仍觉脖间隐隐刺痛。
“困兽犹斗,悲也叹也。”牧阳君剑锋一挑,变幻出茫茫剑影,重峦叠嶂一般,向沈渭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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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文文脱离了牧阳君控制,此刻终于回过神来,只苦于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出声,唯有瞪大双眼,死死望着二人。
她见沈渭退到岸边,无路可走,不由口中苦涩,一颗心高高悬起。此时沈渭催动另一个虚影协同对敌,他忽跑忽闪,堪堪避过牧阳君的一记杀招。
闵文文虽对武功一窍不通,也瞧出沈渭身处下风,不由呼吸急促,手心见汗。牧阳君招式绵密,剑气纵横,犹如一个囚笼,将沈渭困死在里面。
沈渭立身剑光之中,更是有苦难言。他上半身衣衫尽失,只剩半拉短裈遮住隐私。若不是毅力惊人,加上年少不服输的劲头,恐怕早已闭目待死了。
苦战间,沈渭忆起之前练功时自己搏击浪头、傲立狂风之景,顿觉牧阳君之剑光好比浪涛、狂风,自己便如小舟、落叶,随之沉浮、飘摇。若能摆脱他的节奏,将自身化为海鱼、飞鸟,翱翔其间,岂不主客互易,游刃有余起来。
这乍闪灵光如醍醐灌顶,让沈渭豁然开朗。
他身随念转,双臂一展,似那白鸥戏潮,鹰击长空,任那牧阳君招招进击,自己身在半空,不为所动,反而足下一点,在长剑上跳起舞来。
只听剑啸如风,但无论牧阳君如何挥砍,沈渭双脚都死死黏在剑身之上,绝不放松半分。
牧阳君久战无功,气度顿失,张口骂道:“我只知‘跳梁小丑’,没成想还有你这‘跳剑蠢狗’!”
沈渭运功太久,疲惫难当,想要笑笑,却只能将嘴角咧开一线。牧阳君见他模样,臂上加劲,准备将沈渭活活拖死。
沈渭也知此理,当即将残余真气汇聚右脚,往下猛踩,喝一声:“断!”便听几声脆响,那三尺软剑应声裂开,断作数截,随风吹远。
沈渭心头一松,双手撑在沙地上,连喘粗气。
牧阳君看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露出一丝伤感之色:“你陪我一十三年,今夜却折在这无名小子手里,我终是让你错付了。”
他眼神如刀,转头看向沈渭,说道:“小子,你很有意思,不过,剑断之时,也是你身殉之刻。”
沈渭遇上他的目光,心头顿时一片恍惚。牧阳君的双眼直如幽黑海底,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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