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癫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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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二年,这是北堂隐登基的第二年,大理寺历经三个多月终于查清了褚胜霖行刺新帝一案,结束了这半年来人心惶惶的日子。

上元节,皇城年后最热闹的节日之一,宫中为庆贺结案,便决定好好热闹一番。

宫人们给灯台换了新的蜡烛,据说那蜡烛是民间技艺精湛的老艺人特制的,用梨花、桃花、荷花等几十种花朵,淬出水分,按一定的比例调制成香料,又混入精油,蜡身雕了精致的纹样,单单摆在那里便已赏心悦目,燃烧时还会散发沁人心脾的味道,甜而不腻,香而不艳,清新悠远。

各宫的巷道挂满了一串又一串的红色印着龙凤烫金花纹的小灯笼,宫殿正门口按等级悬挂着材质各异、大小不同的灯笼,有圆形灯、四方灯、五星灯、六角灯、八角灯等,令人眼花缭乱。

御花园人来人往,宫女们提着淡黄色纸扎的灯笼,上面印着花鸟鱼虫等各色花纹,一派欣欣向荣。御湖边也围满了人,花灯一个接一个地漂流过来,远远望去,灿若繁星。

北堂隐头戴白玉冠,头发高高束起,着一身以冰丝银线织了暗纹的月色长袍,缓缓走了过来。

他在御花园设宴,各宫嫔妃们依次落座,举杯祝瀛国来年风调雨顺,万世昌平。

太后传话说天气太冷,怕感染风寒,就没有出席,吩咐他们这些小辈们玩得尽兴。

北堂隐知太后向来体虚,便没有强求,只差刘公公为太后送去了时令小食和新制的花样点心。

北堂隐落在正座,旁边设了一个空位,那是褚锦玥的。

褚锦玥如今正在凤仪宫思过,自然是来不了宴席的。

刘公公曾请示过北堂隐是否要请皇后娘娘来,北堂隐说‘不必了’,但却让刘公公为她留了位子。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让整个皇宫都知道她褚锦玥这个皇后已形同虚设。还是要提醒自己,她是自己的皇后,无论如何,也不可磨灭她的存在。又或许是为了先皇与太后……

北堂隐皱了皱眉头,双唇紧闭,他完全感觉不到节日的氛围,对周围的热闹景象充耳不闻,他烦恼、愤怒,伸手拿起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葡萄美酒夜光杯,此刻可没人敢催着他做什么。

北堂隐喝得那样急,从前他都是小口品味着的,感受着酒沾上唇,穿过齿缝流经舌头,浸入喉咙,从甘甜变辛辣,最后带着丝丝苦涩,回味又变回甘甜……

北堂隐深吸了一口气,凛冽的空气混着香醇的酒气一同进了腹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又猛饮了一杯。

葡萄……

北堂隐扭头瞥见了摆放桌案左边的葡萄酪。问道:“这时节还有葡萄?”

站在北堂隐身后的刘公公立马走上前,俯身答道:“回陛下,这是万夫人差人快马从南边运过来的,路上折损了大半,可费了万夫人不少心思呢。”

北堂隐抬头,看了看万惠心,思考着褚锦玥怎就不能像万惠心一样温柔体贴,“惠心,到朕身边来。”

万惠心欣然起身,眉开眼笑,她向北堂隐行了礼。

刘公公搬来一个锦绣团花的小凳子放到了北堂隐身侧,万惠心心领神意,坐下了。

“惠心,这葡萄酪是你做的?”

“是臣妾做的。”

“做的不错。”

万惠心为北堂隐夹了几个小菜,北堂隐没有动。她也看出了北堂隐心中的不悦,便只安静地在他旁边坐着,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看着莺飞燕舞。

北堂隐无心吃食,又饮了几杯酒,便离席了。

他许是有些醉了,在这寒冬中竟有些发热。于是决定到处走走,散散酒气。

皇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人影绰绰,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一幽暗处,这里未点一盏灯,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只有月亮的光辉还眷顾这里。

他将目光放远,看到了许多羽林军。

他记起来了,这里是凤仪宫。

他记起自己令褚锦玥在宫内反思,又调了三成的羽林军将凤仪宫围住,甚至围墙边每隔十米也设有一名守卫。

北堂隐无奈冷笑了一声,内心五味杂陈,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这。

其实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褚锦玥,他俩自小相识,也算是两小无猜。他心中自认为是了解褚锦玥为人的,他们一起在湖边看过鱼,上树掏过鸟窝,去膳房偷过点心,一同跟杜太傅学习……他们还成了婚,褚锦玥虽骄纵,却不跋扈,也并未展现出忤逆之心,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老丈人要杀女婿,他先是愤恨,再是不解,现今已经不知道该表达出什么样的情绪了。

先帝忽然离世,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位子会落到他的头上,他原本以为几个兄长会首先对自己发难,便日防夜防,时刻小心谨慎。没承想,最先谋害他的竟然是自己皇后的父亲。

他的心凉了一半,终日惶惶不安,他很害怕,可他是个皇帝,他被架到这至尊之位,肩负瀛国的未来,他不能害怕,他不能有情绪,他只能每天都保持振奋的精神,清醒的头脑,生怕行差踏错便被百官弹劾。

大理寺结了案,他是矛盾的。如果皇后真的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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