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混元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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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嗜命慢悠悠地抬起手来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嘴角带笑,说道:“你心里还没有答案吗?”

听了嗜命的话,混元虽不甚确定,但也猜出了七八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于是他只是拱拱手,退到一边,便也不再说话了。

“小鬼,还能走吗?”嗜命见混元不说话,便又转头问司空湛道。司空湛把自己的佩剑重新插入剑鞘,向着嗜命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你师父的后事啊还望你好好料理,他——可罪孽深重啊。”嗜命边往外走,边说道:“对了,今日之事,你知道该向外作何解释吗?本……本姑娘奉劝你一句,早些承认罪过可比什么都重要啊……”

“我……知道!”混元把头侧向一边,他攥紧了拳头,倒是有什么东西模糊了他的视线,叫他有些看不清地上的惨状了。

嗜命转过头,看了一眼混元,挑了挑眉,“如此——甚好!”

眼见嗜命和司空湛出了祥云观好一会儿,混元才放下戒备,他扔掉手中的剑柄,瘫坐在地上,望着遍地昏迷不醒的众人还有死不瞑目的师父,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感觉头痛欲裂,此刻他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作何抉择。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情形,彼时他尚年幼,被亲生父母抛弃,正在街头乞讨。当时正是寒冬,风雪不止,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再加上已是多日没有进食,他早已奄奄一息。衣衫单薄地畏缩在街角,他看着漫天的风雪飘扬而下,听着从街对面窗户里传出的欢声笑语,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声音,冬日的雪渐渐在他的脸上、身上堆积,他原本以为,皎白的雪覆盖在身上会带给他片刻的温暖,可是并没有。不是说雪花覆盖在大地上就像厚厚的棉被吗?可是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想,他的这一生大抵是这样了,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呢。

可是,他并没有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在那场风雪中死去,弥留之际,他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有人将他抱起,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干净整洁而温暖的房间里,他的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床边烧了满满一盆炭火,火苗跳动正旺,他有点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吧?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想,这大抵是善良的神明在他死后投胎前为他编织的荒唐而美好的梦吧。于是,他复又闭上眼睛,这样的梦——该醒了,他对自己说道。

可是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北风长驱直入,小小的蜷缩在床上的少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他又睁开眼,看见从漫天风雪里走进一个人来,他身穿道袍,手执拂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又闻到了那股很好闻的香味。

“这就是心善的神吗?”少年这样想。

他看见心善的神在门口放下斗笠,掸了掸身上的积雪,而后踏入房内,又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他走近床边,在炭火旁坐下。

“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那人似是没有料到少年已经醒了,有些惊讶,旋即又恢复处变不惊的模样,望着他,慈眉善目,说道:“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饭菜。”说着,便起身欲往外走。

少年开口,“为什么救我?”他的眼里是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说出的话似被风雪浸湿过,仿佛天生自带凉意。他是早就被抛弃过的人,骨子里便觉得被抛弃是自己的宿命,早已对人世没有任何眷恋和希冀,更不信有人会大发善心救他,除非另有所图。

那人脚步一顿,而后转过头来,眼里依旧噙着笑,望着床上的少年说道:“因为值得,孩子,你人生的路还很长,你的前路必是光明灿烂。”

“光明灿烂?”两行清泪从少年眼角滑出,他用手抹了抹,皲裂的嘴唇动了动,说道:“这样的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美好啊,可是我身在阴沟里,一辈子不得见天光。”

“可是身在阴沟里,又有何妨?”那人转过身来,“身在阴沟里,天光便照不到你么?究竟是不得见,还是不敢见抑或不愿见呢?”说完这些话,那人便悄无声息退出了门外,独留怅然失意的少年慢慢领会这句话的深意。

一个时辰过后,那人又推门进来,双手端着一碗面条,正在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走至少年床边,他将那碗面条放在少年枕头旁。

“动筷吧孩子。”那人又在炭火旁坐下,而后便不在言语。

少年翻身缓缓坐起来,将那碗捧在手心,感受着这碗面条的温度,他还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面条的温度,嗅到面条的香味。以往他只能讨到一些残羹剩饭,还从未吃过这个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拿起一旁的木筷,开始颤颤巍巍地往嘴里塞面条,可是他越吃越觉得难受,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滴落在碗里,最开始还只是小声的呜咽,到最后变为嚎啕大哭。

“原来……面条这么好吃。原来我……我也可以不用那么活着。”少年的肩一耸一耸,抽泣着说道:“恩人,你……你带我走吧,我……我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别抛下我……”

“孩子,你当真愿意跟我走?贫道乃岐山祥云观弟子,你当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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