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百年入果(二)(1 / 2)
“这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的神情之中尽是庄重。
她拈花一笑,“如此微微便放心了,容我想想。”她假意思考着,半晌后又道,“那便罚你重新同我在一起!”掷地有声。
亭下清风而过,朝四面八方散去,清屿在那一瞬间觉得十分是自己听错了,故而不禁又问,“什么?”
“你没听错。”她朝他肯定道。
他踌躇了一会儿,“公主,此事我全当没有听见,还是算了吧。”不知是否不敢看她的神情,故而移开了与她对视的视线。
凤棠听闻他竟然拒绝,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急切,“为何?你是还在介意那件事吗?其实百年后我已渐渐淡忘,且此事你是为了救我才如此,你不必如此的,你没有对不起我。”
清屿的心间犹如流淌过滚烫的茶水,烫得他心间一颤,似是没想过她竟会如此说,“不一样的。如此怎可相提并论?不论是怎样的隐情,终究还是伤害了你,旧伤难愈,疤痕难消,岂是轻易说没就没的?”
凤棠看着他严肃的神情,丝毫未被她方才的话有所动摇,不禁有股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你何必拿此事惩罚你自己?此事亦是我的错,当初便不该受伤,亦或者直接——”话未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应当知道她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便及时制止了她,“此事全然和你没有关系,日后勿要再说此话!”他的眉间闪过一缕忧伤,敛下了眉,似是因此要将情绪掩去。
凤棠气极反笑,“为何只许你可以说,我便不行?要说此,你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救我作甚?何不让我一了百了?”她的眉眼之中皆是自嘲。
“阿棠!”许是不愿听到任何关于不好的事情,故而便没有忍住出口呵斥,直接唤了此前一直唤她的名字。
但是凤棠并没有因此看他,而是起身便要离开,清屿见状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而她挣扎着似是要脱离他的控制。
无法,他只得将她抱入怀中,感受到她的心情不平静,便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节骨分明的手指慢慢划过她的脊背,似是引起一阵颤意。
凤棠的脸颊埋进他的衣衫之间,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的清香,既熟悉又让人觉得心安。
清屿察觉到自己的胸膛处有些湿润且灼热,他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又让她伤心了,“阿棠,抱歉,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莫要再伤心了?嗯?”他极致温柔的语气在哄着她,心中疼惜不已,暗觉自己不该如此,“阿棠,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哭了,好吗?”他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懊悔和对她的心疼。
这时凤棠才抬起脸颊,无声的落泪才是最为打动人心,亦是最惹人怜惜,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清屿见了难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艳丽的衣裙好像在此刻反倒是陪衬。
他端详着她的眉眼,有一种温柔似水般的涓涓细流,又有山寺古刹般的沉静悠远,隽永非常,让他移不开眼。
与此同时,凤棠亦是在望着他,神色复杂,有诸多情绪,她见许是方才之举起到了作用,“你方才所说之话可是说话算话?”
清屿以为她所言是如何惩罚他,不禁正了正色,“自然。”
“清屿,我所求不多,便是愿我们在一起,我不想在错过了百年后依然错过,纵使我们的寿命漫长且不知岁月,可谁知什么时候便会陨落呢?”她的神色庄重,眼中有一丝无可替代的忧伤,和那个热烈似火,眉眼之间无论何时皆带着笑的她判若两人。
清屿望着她自是无比动容,“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茫茫人海之中我们两情相悦纵是缘分,已是不易,谁又会知晓你我之间是否还会有下一世?”她眼神望进他的眼中,“难道你甘愿看着我同旁人成婚且为他孕育生子?”似是泣血,已同质问有所差距。
听到后面他似是再也不能忍受,不愿再从她口中听到日后发生的事,那些忍耐均化为过眼云烟,风一吹便散了,此前无畏的坚持现下看来倒成了笑话。
清屿承受不住便又将她重新拉入怀中,这一次是同方才的温柔、小心翼翼大有不同,这一拥抱像是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思念外泄,那些克己守礼,端方君子的儒雅自是再也控制不住,“阿棠,是我不好。”他将脑袋埋进她的颈间,鼻尖及周身皆是她身上的清香,“这百年来,我好想你!”一声声的呼唤似是要将那百年遗缺的都尽数补上,他不敢想起每次午夜梦回,清醒后皆无她的身影,终是大梦一场空。
那种无声的失落比起有声的呼唤,好像更让人捉摸不定,心绪难安,现下那种思念让他抑制不住想把她锁在自己身边。
凤棠知道他是同意了,在他未发觉自己之时唇角不禁微微一扬,“我也是。”她纤细的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肢,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清屿闭了闭眼,复而睁开,嗅觉、触觉仍在,他想真好,不适大梦一场空,捕获再有一次次的失落。
每次夜中惊坐,他都会想起她失落、决绝的眼神,好像此后便不会再笑了,没有明媚如阳光般温暖的笑,让他不禁一遍遍询问自己,直至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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