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也是我的弟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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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总。”夏特助看他走神了好一会儿,低声提醒,江何深合上书,扫了他一眼,夏特助明白点头,对总经理说:“我们先出去吧。”

总经理连连点头,跟夏特助一起退出办公室。

所有人都离开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江何深。

江何深从办公桌后的书柜开始翻找,江知祈的办公室并不复杂,但也没再找出别的奇怪的东西,那本书和那条丝带就是唯一的突兀。

江何深拿起桌子上的钢笔,钢笔里的墨水早就干了,他乌眸低垂,眼珠像浸过冰水,罕见地回忆起了和他的过去。

是他十七岁时的事情。

盛夏六月,白衬衫黑西裤的江何深站在江公馆1号楼的前院里,烈日毫无遮挡地烘烤他的全身,皮肤被晒得有明显的灼痛感,像被火舌舔了一样。

他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但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没有发话,谁都不敢喊他进去,他也没有表情,仿佛无所谓或者是习惯了似的。

……或许真的就是习惯,明明是双胞胎兄弟,兄弟俩也是一样优秀,但公馆上下的人都看得出来,老爷对江何深近乎苛刻,体罚是常事。

大门一开,走出一个同样白衬衫黑西裤的少年,江何深淡漠地抬眸,两人目光相对,他们甚至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比起江何深,对方的眉宇间有显而易见的温润平和——江知祈。

江知祈走到江何深面前,对他歪了一下头示意:“走吧。”

江何深动也没动,虽然天气炎热,但他的人还是冷若冰霜。

江知祈道:“你不是也有看到吗?爸刚已经出门了,你难道要在这里站到爸回来?可是我看他还叫上了荆秘书,应该是要出差,起码要三四天才回来,你打算站上三四天?”

江何深转身就走。

这时候才看到,他后背的衬衫布料已经被汗浸湿。

江知祈看着他走远后,摇了摇头,然后拆了衬衫的袖扣,站在江何深刚才站的位置,眉眼倏地变得寡淡冷漠。

跟随他的人一愣:“大少爷,您又……”

江知祈:“我替他站到天黑吧,免得公馆爸的眼线,又去嚼舌根。”

他故意模仿江何深,他已经模仿过很多次,早就炉火纯青,但说到这句话的最后三个字,却是真实地凛冽起来。

跟随他的人低声道:“上次嚼舌根的人已经送走了。”

“清理掉一个嚼舌根的没用,公馆是爸的,这里到处都是他的人。”

江知祈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也是像极了江何深的傲慢,“你走吧。”

跟随他的人领命,转身离开。

江知祈就在烈日底下站到了黄昏,又站到了落日,佣人们从他身边经过,喊的都是“二少爷”,看到的都是二少爷忠实地履行着老爷的处罚,根本没有人会将他“错认”成大少爷,毕竟大少爷从来不会受罚。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二少爷其实就在二楼的窗户,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江知祈很细心,细心到看一眼就注意到他们的衬衫款式有些不同。

江何深穿的是英式衬衫,也就是常见的衬衫式样;而他穿的是法式衬衫,法式衬衫的袖子没有纽扣,必须用袖扣固定袖口,他戴的蓝宝石的袖扣很显眼,所以他替他罚站之前,特意摘掉袖扣。

晚餐时,两兄弟一起吃饭,食不言的规矩是老爷定下的,哪怕老爷不在,他们仍然遵守着,气氛安静,佣人也不敢发出声音,默默地服侍两位少爷。

直到吃完,江知祈才道:“荆秘书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爸要我出门,看来假期又要泡汤了,这次应该要去比较长的时间。”

江何深看着他,江知祈带着善意的笑:“你也收拾一下吧。”

“不去。”江何深一口拒了。

江知祈考虑一下,大概是觉得自己也行,便点头:“好吧。”

或者说,只要他开口,无论什么,能力范围内他都会答应他。

“九月伊顿公学开学,到时候我要是来得及赶回来就送你去,来不及你就只能自己先去了。”

江何深皱眉:“我又不是没有自己去过。”

“没办法,就算只相差两个小时,你也是我弟弟,弟弟要出远门,哥哥不送一下,还是有点担心的。”江知祈起身离开餐厅,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伦敦再见了。”

……

这是江何深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少年时期的江知祈。

他想不起来他当时要去哪里?做什么事?他们后来是否在伦敦相遇?他的记忆就是这样残缺不全,像一本缺字少页的书。

唯独一直留在他记忆里的印象是,江知祈一直这样,尽可能地照顾他,甚至曾因他与江父发生过冲突。这样的好大哥,他对他应该是敬爱的,但江何深对他的感情却很复杂,这些复杂里,唯独没有感激——仿佛他天生亏欠他,为他做什么都应该。

江何深阖上眼睛,将所有思绪收拢回来,将钢笔放回原位,然后出了办公室。

夏特助和总经理都候在门口,江何深往后瞥了一眼办公室:“找几个人,把他的东西都收拾了。”

两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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