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的好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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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

我想也不想,一个猛子跟着扎进湖里。

入水便被狠狠灌了一口。胸前也似被狠狠揍了一拳。肺里空气越发稀少,只觉自己已不能呼吸了。这才想起,自己只是只旱鸭子。我双眼瞪得老大,不敢闭上。眼前一片明澈透亮的湖水,偶尔闪过旋转飘过几个大小不一的气泡,双手使劲朝三生石沉落的方向伸去,却只能瞧见它里自己越来越远。我又使劲往下挣了挣,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将这宝贝弄丢了。

漫天漫地明澈的浅蓝。

不论如何走,抑或使出什么术法,皆打不破。

眼前一晃,缓缓出现一只白皮的狐狸。我瞧着她蹲在桃树下打了打滚,跳进一个温雅如玉的男子怀里……

接着,便是男子曾经历的一滴一点。

男子历经三世,再度飞升成仙。

随后,是那场

红莲业火。

男子闭着眼坐在红莲业火阵法中,业火熊熊,妖孽的面容却十分平静。他熬了整整七日,也确实熬过了那红莲业火阵法。

最后,男子被押着关到了浮岛。迦逻千悲树环绕。男子被锁紧一间屋子里。

风华无限的妖孽面容是了几分颜色,既憔悴又狼狈。

男子一身破败的长衫染了斑驳血迹,赤着双脚在屋内行走。

他的步伐十分缓慢,每行一步,便似用尽了全身力气。身后的地上,血色蔓延了一路。

屋子两面墙上分别一高一矮设了两个巨大的铁环锢着,铁环上连着婴儿臂粗的铁链,另一端便是居中的男子。两条系着他残破的脚踝,两外两条,消失在他的身后。

日落日生。

光线从一端的纸窗外穿行进来。男子迟钝地转了转身。

那两根铁链,原来锁着男子的蝴蝶骨。

男子平平静静瞧着,桃花眼中光华微弱,只剩大片大片空洞的灰烬。脏污的面容无波无澜,绝望却似暗沉的夜色铺天盖地而来。

男子张了张干裂的薄唇,顿了顿,只是无声念了两个字。

后来呢?

一片茫然。

我睁开眼,眼前各的很近的地方,是另一双细细长长的凤眸。见我瞧着他,只是闪了闪,微微合上。

唇上软软的,空气被缓缓度进来。四肢似被抽走了般无力。我瞪着眼前那双闭阖的眼,无力地咬了咬。便又换来一阵一阵猛烈地侵占。

满目的,明澈的,蓝。

镜湖,镜湖。因能反应内心的想法,因此才被叫做镜湖罢。

风彦半拖半抱着将我拉上了岸。他一面拍着我的脊背,一面迫使我将喝进去的湖水吐出来。身子不停颤抖。我抱着双臂。镜湖湖水太冷,一层一层渗进了我心底。眼睛涩涩的直泛疼,却没有心口那么疼痛。

风彦将我转过半个身子,眸中闪过一丝明晰的沉痛,惨白的双唇动了动,将我狠狠揽进怀里。

眼前俱是被困于浮岛上的妖孽,耳中却是

真与仙君与我说的那番话。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和善又心软的真与仙君,真心要与他做朋友的。此刻,心底却从未如此恨过他。

先前喝了那么多湖水,喉咙却意外地干涩。

我咳了咳,听见自己沙哑干涸的问他:“风彦,你说,人与人之间,到底什么才算缘分呢?”

风彦身子一僵,轻轻推开我,双眼急切地在我脸上来回巡视。他眸底那抹疼惜太过明晰,将我眼眶灼痛了。只是不停抹着我的眼角,低哑慌乱地与我说:“你与修之间,你们之间便是……”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冲他笑了笑,“真的,是么?”

视线里一片血色。

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忘川河畔那一大片大片红黑相间的鬼脸花。

层层叠叠,明艳到绝望。

我说这辈子该换我来保护他。死皮赖脸地追逐过,在他戏弄我时心灰意懒地想要放弃过,看到他怀中揽着另一个人时无措过麻木过,却从未像此时这般绝望过。

我总以为,凡事只要坚持,不轻易放弃,持之以恒,铁树也是可以开花的。

然而,历经三世,我除了眼睁睁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在我眼前死去,却是什么也不能做。

我想,我与他之间大抵是有些缘分的。只不过,有缘无分。

“风彦,我好累。”

真的好累啊。

便是那时被业火烧灼也没这般疼。心底那股无畏已随那些越来越多的明晰的记忆渐渐消逝了。我不敢抬头看前头的路。

风彦惊慌失措地一遍又一遍擦着我的脸,我第一次看见他毫无形象丢盔弃甲地模样。

“你莫说了。乖乖的。”他将我揽进怀里,双手钳着我的手臂,下巴摩擦着我的发顶,狠狠的,生疼。

我十指曲起,狠狠捏了捏,右手指尖蓦然传来一阵刺痛。透过模糊的视线瞧去,那三生石被我紧紧拽着。五个手指俱是血肉模糊了。

原来,自己无意中抓住了它呐。

我摇了摇风彦,将闪着白光的三生石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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