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故人相见（1 / 2）

打发掉自己那位憨包儿子，欧半雪微眯着双眼，吩咐身边的婢女出去，说是自己想安静安静，婢女们见了刚刚这一幕，心中也知道自家主子确实是烦不胜烦，其中一位容貌一般，但是一脸精明的丫头最后关上门离去，竟是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邢泽依从窗户跃进青城殿卧房，就瞧见一抹熟悉的绯色身影：“早就听闻娴妃娘娘聪慧异常，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欧半雪侧着身子，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当真是一幅极美的“贵妃醉酒图”。

声音就如她的性子一般，清脆而干练：“小姑娘深更半夜的来我房中，有事？”

邢泽依靠在窗边，透过窗户瞧着远处那抹即将消失的身影：“娘娘宫中的老鼠还不少。”

欧半雪不屑的冷嗤一声：“本宫最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老鼠若是死得太快，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邢泽依对此深表认同，于是附和道：“娘娘的观点倒是与在下不谋而合，但是老鼠太小了也没意思。”

这话仿佛勾起了欧半雪的兴趣：“所以，你是来帮我送老鼠来了？只是一般的老鼠吸引不了我。”

邢泽依轻笑一声，走到欧半雪面前，用只有对方能够听清的音量说道：“若是那只老鼠想要四皇子的性命呢！”

欧半雪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身上的杀气一现又化为无形，随即展颜一笑：“姑娘这话可当真是奇怪？”

邢泽依望着眼前的娴妃，这个深宫中唯一对自己流露出善意的女子，心中怅然，当日圣人召见自己命自己为北伐主帅，离开皇宫时，遇见一身劲装的娴妃，那时候娴妃一脸复杂的朝着她瞥了一眼，然后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白将军巾帼英雄，只可惜眼神不好，白家世代忠良，都毁在这双眼睛上。”，当日自己愚不可及才被司马谚蛊惑了心神，只以为这娴妃娘娘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荣登宝座，挑拨她与司马谚的关系，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她当真是可笑至极。

欧半雪见邢泽依身上突然笼罩的悲凉，有些诧异，不由得再次出声问道：“姑娘？”

邢泽依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双手交叉环抱在一起，神色又恢复到之前的轻松状态：“娴妃娘娘当真以为你的敌人是皇后与那司马谚吗？”

欧半雪心中闪过一丝茫然，面色上没有表现出半分，但是这哪里能瞒住活了两世的邢泽依？

邢泽依继续说道：“司马巡有三子，司马谚不被司马巡所喜，娘娘的四皇子司马鸿极受司马巡喜爱，平日里常常将四皇子挂在嘴边，唯独母妃早逝地二皇子司马觉倒像个边缘人物一般，整日闲散度日，但是这么多年来，无论娘娘表现得多么与世无争，总是逃不掉被迫争储的漩涡，一直被皇后一党视为眼中钉，而二皇子从未受到半点波及，娘娘就没有想过其中的蹊跷所在？”

欧半雪这才起身走到床边，与邢泽依相对而立，最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竟让她感到阵阵发冷：“你是说，圣人中意的其实是司马觉？那人明面上宠爱鸿儿，不过是将鸿儿推到风口浪尖，让本宫与皇后斗个你死我活，最终受益的竟然是对皇位表现得毫无兴趣的司马觉？”

邢泽依心中也是阵阵叹息，既然入了这宫墙，谁能够置身事外呢？

接着就听见欧半雪苦笑一声：“难道那人不知我与鸿儿根本无心那个位置，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这些年来，我做得还不够好？”

邢泽依摇摇头，语重心长地感叹：“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你做得太好了，正因为四皇子没有野心，娘娘从未想过扶持自己的娘家，所以那人可以放任对于四皇子的宠爱，或许这其中确有几分父子情谊，这样的宠爱给谁不是给？就说二皇子，没了母妃，性子也温顺，不争不抢，颇具才华，但是为什么偏偏给了没有后家支撑的四皇子呢？在这深宫后院，没有圣人的宠爱不见得是坏事，但是受到圣人的极致宠爱也并非都是好事。”

这一番话下来如当头棒喝，震得欧半雪嗡嗡作响，半晌才出声：“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邢泽依侧身趴在窗户边望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方向：“娘娘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今日来此告诉娘娘这些话，不过是替友人报恩罢了，还望娘娘早做打算；若我是娘娘，既然已经被迫成为别人的刀子，那就将刀子刺入那人的心脏，方解心头之恨，若是娘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效力。”

欧半雪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一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的自然是娘娘不敢想之事，晚辈就不打扰娘娘了，相信不久我与娘娘还会再见。”

直到小姑娘离开许久，欧半雪还没有缓过神来。

欧半雪活了半辈子，如今鸿儿只比刚刚的姑娘小一两岁，今日这番话让她陷入了凄怆，想她欧半雪不过县官之女，如今坐上贵妃之位，不知换来多少人的羡慕和嫉妒，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样的日子不是自己喜欢的。

她还记得初次见到便装微服的司马巡的情形，年轻英俊的贵公子与自己抢夺狐狸面具：“姑娘，你既然已经戴了一只狐狸面具，这只就让给在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