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圣心独虑(1 / 2)
紫苏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我倒忘了,你父亲曾是镇守过安南的征夷将军陈智,要不是丢失安南,你们家也不会因此获罪。”杨牧云忽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你还是名门之后呢!”
“世事无常,人的命运就像是浮萍一样,一个浪头打来,就会被卷入湖底,再也翻不上来,”紫苏叹道:“要不是朝中有人向先帝进谗言,我父亲又怎会去那个地方收烂摊子?明知安南已守不住了,还要硬着头皮去那里就任,不是等着获罪下狱吗?夫君的官越做越大,更要小心朝内小人的攻讦,一个不小心便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以至于万劫不复。”
杨牧云笑笑,“夫人说的是,我会小心的。”
紫苏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其时我并不希望你真的去当什么大官,你得宠了,便会有许多人嫉妒你,他们便会去寻找你的疏漏而作为打击你的利器。”
“夫人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了吧?”杨牧云觉得她有些危言耸听,“很多朝中的老臣都对我客气得很,我又没得罪什么人,又怎会有人来寻你夫君的晦气?”
“夫君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仕途的险恶,”紫苏摇头叹息,“他们对你客气是因为皇上宠幸你,而不是真对你有什么好感?相公你想想,你才十七岁就官拜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封靖昌伯。这可是很多仕途老宦熬到白头都无法企盼到的,他们能不眼红,心生嫉恨么?我父亲是太宗皇帝在位时的心腹武将,备受荣宠。后来太宗皇帝驾崩后,我父亲的境遇便大不如前了,若他能放下一切,辞官回乡的话,又何至于搅入安南那个泥潭而不能自拔?人都是这样,一旦上到了高处,便不愿下来。”
杨牧云揽住她的香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你的担心,我全明白,这两年我吃的苦头难道还少么?皇上刚登基不过几个月,身边没有可靠得用的人,所以对我倚重了些,待过得几年,我便寻个外放。到时我们离开京城,好好过几天逍遥日子。”
紫苏唇角微微一翘,乜了他一眼道:“恐怕到那时你就已经忘了妾身了,夫君风华正茂,少不了要多纳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
“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么?”杨牧云在她吹弹得破的脸上吻了一下,“我夫人是南都第一美女,谁还能美得过你?”
“可妾身终究会老的,”紫苏叹道:“就像㺿萝院里的头牌,前年是绮晴,去年是碧柔,而今年就换成了嫦曦......女人的容颜总是衰落得最快。”
“与你同样变老的,还有我,”杨牧云笑笑,“我们都才十七岁,想这个有点儿多了,”话音一转,“来,我先为夫人更衣。”
“妾身可不敢当,”紫苏笑着从杨牧云怀里站起,眼眸如水,“还是让妾身服侍夫君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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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朝,群臣各自出班奏完所述之事,朱祁钰照例让他们议论一番,然后宣布退朝。
众臣退下后,杨牧云却站在大殿上没有离开。
“杨大人,”成敬过来满脸堆笑的问道:“你这是......”
“我有大事要呈禀皇上,还请成公公行个方便。”
“哦?”成敬目光一转,“杨大人为何不在方才的朝堂上奏给皇上呢?”
“本官是有隐衷的,还请成公公见谅!”
“皇上昨夜因为批改奏章熬了个通宵,”成敬解释道:“还未歇息片刻就紧接着来早朝了......要不这样,杨大人请午后再到谨身殿,应该就能见到皇上了。”
“可本官所奏之事非同寻常,”杨牧云压低声音说道:“北边来人了,想要求和,这事可不能耽搁。”
“北边?”成敬疑惑道:“鞑靼使臣皇上已经见过了呀!”
“不是他们,”杨牧云道:“是另一拨,也先派来的。”
“什么?”成敬一怔,“怎么没见礼部的官员提起这事?”
“斡剌特来使没有去礼部,”杨牧云道:“而是找到本官,还提起了太上皇的事。”
成敬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杨大人请跟咱家来吧。”
......
朱祁钰正在乾清宫西暖阁里小憩,屋内四角都放着炭炉,里面烧着上好的无烟银丝炭。外面虽寒风凛冽,里面却温暖如春。
成敬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见他倚在炕上,双目微闭,便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朱祁钰的眼睛露出一条缝,面带不悦的说道:“就不能让朕休息片刻么?是谁来烦扰朕?胡濙还是陈循高谷?”
“都不是,”成敬放缓了语气,“是杨牧云杨大人。”
“是他,”朱祁钰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坐直了身子,“让他进来。”
“是。”
......
“让朕不得片刻休息的,除了那几位年高德劭的老臣外,没想到你也来凑这个热闹,什么事朝堂上不能说,非得到这里来?”见杨牧云跪下叩首,朱祁钰正襟危坐,“起来说话。”
“谢皇上,”杨牧云站起身来,“要不是此事关系极大的话,臣也不会来打搅皇上休息。”顿了顿说道:“皇上,释迦坚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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