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逝（1 / 2）

建康的夏夜是吹着风的夏夜，它的感觉是清爽的感觉。

浓稠的云雾遮住半圆的月，四野弥漫黑暗。西方高大的天山隐约露出它坚实的墨黑色形体，在沉默着。

一双墨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山下宏伟的建康城，也沉默着。眼睛的主人坐在屋顶上，双手环抱膝盖，看起来心情沉重的样子。他身下的屋子里，没有灯光的痕迹，却兀然发出了声响。

“小宇，你又跑到屋顶上去了。咳……咳，下来吧，我和你说几句话。”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

名叫小宇的青年利索地从屋顶攀援而下，走到屋子门口，吱呀一声推开了屋门。

灯火燃起，给屋内带来一点昏暗的光。光芒照在屋子里简单的陈设上，只有一处显得明亮——那是一双灰色的眼睛，微合的眼睑显出疲倦，但仍难掩其中鲜活的光。眼睛的主人侧卧在床上，看着刚刚进来的青年。

四目相对，一双眼睛笑了，一双却哭了。

“你这孩子，又哭什么，不是刚刚才哭了一鼻子吗？你还是这么爱哭，别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可是，可是你……”青年抽咽着说。

“哈哈，你想说我快要死了吗？你过来，小宇。”

青年走到床边，一只温暖的手轻抚他的头发，一个温暖的声音轻快地说：“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可伤心的呢？人总是要死的，不管你伤不伤心、害不害怕，总是要死的。既然这样，安安静静、无忧无惧地死总好过哭哭啼啼、担心害怕地死吧？你说对吧，小宇？”

“可我不想离开你。”青年哭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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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离开你，可就像我刚才说的，人总是要分别的，但是在告别的时候，就让我们安安静静地，好吧？”

青年渐渐停下了哭声，但是仍然带着一点儿哭腔地说：“好。”

“呵呵，这才是男子汉嘛。你不害怕，我也不害怕；你不伤心，我也不伤心。这样就是最好的告别了。”

“嗯。”

“再靠近点，让我再仔细看看你。”床上的声音说。

抚着青年的手稍稍向前用力，青年也顺势往床边靠近。可力道只维持了一会儿，就慢慢衰减下来，最后竟消逝不见。那只手也从青年的头上经过他的脸颊缓缓落下，最终无力地垂在床沿上。

青年吃了一惊，急忙一边用手摇着床上的人，一边大声叫着“奶娘”。

可床上再没有传来那微弱而温暖的声音，灰色的眼睛里也不复那一点鲜活的光。

黑暗的风催动浓稠的云现出半圆的月，明亮的月光落入山野，远处可闻鹧鸪。高大的天山露出圆润的乳白色的形体，俯瞰着东方宏伟的建康城，在沉默着。又一个生命消逝在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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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陡峭的悬崖上，一位青年席地而坐，面前是一座孤坟。坟上立着一块墓碑，写着“奶娘张蔷之墓”。

青年身材瘦削，两眼呆呆地望着墓碑出神。突然，他说出话来：“母亲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十岁，那个时候我哭了，你就告诉我不要哭，要继续坚定地走下去，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才能不辜负她。

我离开父亲的时候，只有十二岁，那个时候我偷偷地哭了，你就告诉我不要哭，要继续坚强的活下去，即使没有修行的天赋，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不要放弃希望。

现在你离开了我，我也成大人了，你告诉过我要安安静静地告别，我不哭了。我要变成一个优秀的人，这样，不辜负你，也不辜负母亲，至于和父亲的约定，我想是很难完成了，不过算了，有这些就很好了。现在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亲手把你葬在能看到东边的地方。山下的家仆们还在等着我，我要走了，以后没事我会常来看你的。”青年说着，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旁边的树丛里突然走出来一只体型巨大的棕熊，它眼神凶狠地盯着青年，慢慢地向他靠近过来。

青年惊骇地看着这只巨熊，他知道自己是绝对斗不过它的。他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艰难地抬起自己因恐惧而僵硬发抖的双腿，慢慢向后移动。

一人一熊就这样在对峙中缓缓移动着，可不一会儿青年就来到了悬崖边上，他已无路可走。

青年感到绝望，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非死不可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巨熊，他心中升起想要跳崖的冲动。

可正在他要转身时，忽然望到天上出现了一道极为刺眼的光芒，这光芒飞速地从空中冲下来，而方向似乎是自己这里。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那巨熊一下子猛地扑了上来。

就在巨熊快要碰到青年时，那光芒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在巨熊和青年所在之处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耀眼的青色光芒闪烁，形成了一个青色的光球，里面是被包裹起来的青年的身影。青年悬浮在青色光球中，双眼紧闭。

足足十分钟之后，光芒渐渐褪去，青年缓缓下落，但因为剧烈爆炸的缘故悬崖的一